卡米莉亞:災星 卡米莉亞在睡夢中隱約……(1 / 2)

卡米莉亞在睡夢中隱約聽見了窗戶打開的聲音。

睡意瞬間消失了大半。她猛地起身,望向落地窗的方向:窗鎖完好無損,晚風把荊棘和爬山虎提起又放下,在玻璃上磕碰出“嗒嗒”的聲響。

她不敢繼續躺下睡覺,剛才的吱嘎聲似乎還回蕩在耳邊,她不確定是幻聽還是事實。

卡米莉亞揉了揉眼睛,環顧著四周的景象。

落地窗,盥洗室都被緊鎖著,根據她擺放的牛皮紙的位置來看,地板上也沒有明顯的入侵跡象。她不放心的下床,最後走到房間一角的衣櫃麵前,嘗試著拉了一下櫃門把手。

櫃門紋絲不動,她睡前掛在把手上的鎖鏈沉沉的睡著,在月光下泛著皎潔的光澤。

卡米莉亞這才舒了口氣,回到床上,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

“一,二,三……”

她在心裡默默數數,希望這樣能讓自己困倦得睡著,但直到她數到兩百二十三,困意都沒有上門拜訪。

肚子在此刻發出一聲響亮的抗議,她舔了舔嘴唇,看向房門的方向。

卡米莉亞很餓,這幾天她每餐都隻吃了一點,最近母親一直在家,她知道她不希望在飯桌上看見她。

往常妮可都會在用餐結束後給她帶來一些點心和剩菜,但昨天它好像把她給忘了,考慮到母親不知道在府邸的哪個位置,她也不敢下樓去廚房找點吃的,她害怕會碰到母親。

“經過這件事後,我不想再在家裡看見你。”

母親冰冷的語調仍舊曆曆在目,一想到這兒,她仍然控製不住得打了個寒顫。

“請你以後都記住,我把你留在家,隻是因為遺棄你會給我帶來很多負麵輿論。但如果你再在我眼前出現一次,我保證,卡米莉亞,我會把你用在安德烈身上的那些肮臟手段加倍奉還給你。”

她邊回憶著往昔,邊努力的吞咽口水,希望這樣能緩解饑餓,但胃似乎並不買賬。

饑餓感伴隨著焦慮一起在她體內發酵,好像一團被麵包師遺忘的麵團。薄薄的表皮被撐得越來越鼓,那些氣體在麵團裡瘋狂的遊走著。

而於她而言,在體內瘋狂遊走的是情緒。

欲望促使她再一次下床,站在房門麵前,她咬了一會兒指甲,終於伸手擰開了門柄。門吱嘎一聲打開了,她望著房門外幽深的樓梯間,深深的吸了口氣。

“現在已經很晚了,媽媽肯定睡下了。”

她反複在心裡對自己重複這句話,然後躡手躡腳的走向樓梯。腳踩到第一塊木板的時候,老舊的樓梯間發出了一聲□□,嚇得她差點飛回閣樓躺進被子裡。但她咬了咬牙,待重心穩定後,她又小心翼翼的挪向第二塊地板。

離閣樓最近的那一段樓梯還是老式的木質樓梯,但接下來的樓梯便都是十分堅實的石英樓梯了,可即便這樣,她仍然不敢輕舉妄動。

在蝸牛一般緩慢的行動下,她沒有驚動任何人,平安無事的到達了一樓。她甚至還來不及高興,下一秒,走廊上就傳來了若有若無的腳步聲,隨著腳步聲一起前來的,還有一小團暖色的光源。

卡米莉亞被嚇得僵在了原地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應該逃跑,等她終於想起要跑的時候,已經有些太晚了:光源到達了樓梯正下方,與之一起到來的還有一股煙草的嗆味。即便已經藏到了拐角,她還是悲哀的發現自己的影子已經被清晰的投射到了一樓的地板上。

“誰在那裡?”

並非想象中母親冰冷的語調,說話的是一個男聲。她鼓起勇氣趴著欄杆看過去,正好對上了拿著燭台的尼克勞斯。

“卡米莉亞?”

尼克勞斯在看見她的那一刻熄滅了手中的香煙。卡米莉亞聽出了他語調中的疑惑,不過此時此刻她沒有時間為他解答。她手忙腳亂的衝他比了一個安靜的手勢,然後墊著腳尖,低著頭走到了一樓。

尼克勞斯似乎明白了她並不想被發現,便壓低了聲音,“需要幫忙嗎?”她聽見他問道。

她有些愣愣的抬起頭,在那對鈷藍色的雙眸裡看見了自己的身影。

“不用,不用,”她咽了下口水,開始慌亂的回答,“我……我想下來吃點東西,僅此而已。”

“我知道妮可把晚飯的甜點放在哪裡了,”尼克勞斯適應人類怪異行為的能力似乎很強,他一點沒有對她大晚上出來覓食的行為表示疑惑,“要我去幫你拿過來嗎?”

卡米莉亞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剛剛聽見了什麼,過了一會兒後,她終於意識到,今天她終於可以飽飽的進入夢鄉了。名為喜悅的煙花在此刻於心頭綻放,她瘋狂的點頭,“謝謝,那就再好不過了。”

尼克勞斯把燭台放在了她的身邊,然後消失在了黑乎乎的走廊儘頭。

她注視著蠟燭的蠟油一點點流向金質的燭台底座。出於一種說不明的心理,她伸出手指,刮走了那滴本馬上要到達目的地的蠟滴。

尼克勞斯正好在這時端著一小碟甜點出現了,“被燙傷了嗎?”他問道。

“沒有,沒有,”她很快的否認,從小到大她都很耐燙,火焰似乎並不能傷到她。

事實上,她幾乎不會受傷,即便被什麼尖銳的書頁劃傷手指,或是磕到了床頭櫃的櫃角,傷口都會在一瞬間愈合,她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但不容易受傷似乎也是一種幸運,她便一直沒有深究此事,隻當這是天賜的福氣。

許多巫師都會有自己奇奇怪怪的天賦,這應該就是她的天賦吧。

尼克勞斯看她沒什麼事兒,便坐在了她身邊,把甜點遞給了她。

她餓得忘記了道謝,幾乎是一瞬間,蛋糕就被她吃完了,緊接著就是一個藍莓塔和幾塊曲奇餅乾。吃完所有東西後,她舔了舔嘴唇,站起身對尼克勞斯鞠了一躬,“謝謝你。”

尼克勞斯很久沒有回應,她本來以為他是生氣了,正想要解釋自己剛剛隻是太餓了所以才沒有在第一時間就道謝時,他又突然開了口,“你為什麼不和我們一起吃飯呢?”

卡米莉亞糾結了很久怎麼跟他解釋這個事情,發現故事的前因後果太過冗長後,她選擇直接說結果,“我媽媽不太喜歡跟我一起吃飯。”

“我很抱歉。”

尼克勞斯的眼睛很漂亮,她在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就這麼覺得,他那蒼白纖長的睫毛更是給眼睛添上了幾分肅穆,使它們看上去就像寒冷的嚴冬,或是泛著白色浪花的深海。

而現在,它們正目不轉睛的注視著她。卡米莉亞突然感覺心臟跳得很快,快得讓她有點喘不上氣來。

“沒有,不用,”她過了一會兒才想起來她還沒回應尼克勞斯的客套話,“這都是我的錯。”

尼克勞斯偏頭看著她,“是發生了什麼嗎?”

看著他的眼睛,卡米莉亞很想把一切都講給他聽,但她一想到得知真相後的尼克勞斯可能會討厭她,話到了嘴邊,又被她咽了回去。“那個,謝謝你,今天晚上的甜點。”

話說出來以後她才發現自己前言不搭後語。卡米莉亞一下子羞紅了臉,而尼克勞斯似乎輕笑了一下,“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卡米莉亞不想再和尼克勞斯呆在一起了,呆在他身邊她總是感覺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她起身,走到了樓梯拐角處,“那,晚安,”她斟酌了一下,還是選擇了更能體現尊重的稱呼,“克萊門德先生。”

尼克勞斯站起身,抬頭看著她,“你可以叫我尼克勞斯。”她聽見他說。

真的嗎?她的心臟在身體裡歡呼雀躍,但她還是隻故作鎮定的點了點頭,然後踮起腳尖,回到了閣樓裡,一路依舊暢通無阻。

從那以後,卡米莉亞發現,尼克勞斯似乎承擔了原本妮可的工作。幾乎在每次飯點後,她都能聽見房門處傳來敲門聲,開門後,她就會發現站在門口的尼克勞斯,以及他手中的裝盤完美的食物:那些甚至不是剩菜。

不知道是因為食欲,還是因為她正在長身體的緣故,即便她已經在正常的吃一日三餐,到半夜的時候,她還是很容易被餓醒。有過下樓的第一次的經驗,後麵幾次下樓時她的行動矯捷了許多,不過通常她還是隻會躡手躡腳的來到樓下,拿一點放在起居室茶幾上的零嘴回閣樓。

在半夜覓食時,她往往也能碰到尼克勞斯。尼克勞斯似乎很喜歡在半夜出來抽煙,但每次見到她他就會把煙掐掉,這一直讓她感到很不好意思,總感覺是自己耽誤了他吞雲吐霧。

不過每次遇到尼克勞斯的時候,她就可以吃到一些飯後甜點,而不是被塑料包裝袋包裹的太妃糖或牛奶圓餅。這時,尼克勞斯就會在她身邊坐著,等她吃完東西上樓以後,才會繼續他的“夜遊”。

有一次,好奇心驅使她詢問了一下他為什麼喜歡大晚上出來亂晃,尼克勞斯也沒有正麵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問她,“吃飽了嗎?”

自那之後,她再也不敢問尼克勞斯任何問題了。

有一天,在尼克勞斯上樓的時候,她發現他的手裡不僅有當天的菜肴,還有一副精美的巫師棋。

“知道這是什麼嗎?”他晃了晃手中的棋子。

“巫師棋。”卡米莉亞邊回答,思緒邊飄回了過去,“媽媽說過爸爸下這個棋很厲害。”

“我覺得他不一定會比我厲害。”尼克勞斯開玩笑似的說到。

雖然知道他在開玩笑,但卡米莉亞還是搖了搖頭,“爸爸一定是最厲害的。”

尼克勞斯沒有就這個問題和她討論下去,而是選擇了新的話題,“我可以進來嗎,卡米莉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