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是蕭遣的侍讀,正因為如此,蕭遣若是顧念舊情才更可怕。
蕭遣沉默了一陣,反手握住背上的兩把劍柄:“那我隻能以大齊律法為令,逮捕你回去。”
江熙撇頭冷笑了一下,變幻出一支槍來:“好哇,那就看你有幾斤幾兩了!”通過三個月的磨合,他已經能靈活支配這副僵硬的軀體了,蕭遣未必打得過他。
蕭遣發起進攻,揮劍刺向江熙的心口,江熙迅速一個側身躲過,橫槍打在蕭遣的腹部上,將蕭遣擊倒。
嗯?才一個回合……
他不可思議:“這麼脆?”
蕭遣就勢進攻他的腳腕,他一個抬腳便將灼華踩進了沙裡,槍頭抵在蕭遣脖子上。“楚王殿下,十年來是越活越回去了!”
蕭遣惱羞成怒一聲大喝,起身朝江熙一通亂刺,毫無章法。
江熙輕而易舉地擋掉蕭遣的每一次進攻,毒舌道:“殿下不行呐!一定是養尊處優養出了這副窩囊樣,彆說打不過我,恐怕連女人都打不過吧。殿下這次出來沒帶人馬嗎?都說初出牛犢不怕,殿下如今都三十一了,怎麼還跟牛犢一樣行事魯莽,一個人跑出來找得著北嗎,幸虧是碰到我,不然還不知會被什麼無良人家以怎樣低劣的手段騙到手。殿下如果是想保我回去,那省省吧,如此不堪一擊有保護人的能耐嗎?我勸殿下多鍛煉身體,不要隻是外表看起來牛高馬大,對外撂不倒男人,對內征服不了小娘子,很糗的。聽我一句勸,回去吧,這裡不是菜鳥來的地方。沙漠日頭這麼大,容易把殿下曬化了……”
蕭遣節節敗退,最後被江熙打得陷在黃沙裡,吃了一嘴的沙,好不容易從地裡爬起來,震麻了的雙手顫顫巍巍地拾起劍,又失了手,反複幾次始終握不住。
江熙收了槍,雙手交叉,蹲到蕭遣身邊無奈道:“怎麼樣,懷疑人生了吧。不過殿下彆灰心,再練三五年也許能跟我打個平手。”
還以為蕭遣有多厲害,結果一試,是騾子是馬都明白了,原來大齊的楚王隻是虛有其表!保不齊智慧也不太行。先帝要是知道自己的好大兒發育成這樣,不得氣得從棺材裡爬出來削他。
江熙原本隻是想攆蕭遣回去,可現在不得不考慮是否要暗裡護送蕭遣回到齊國,他擔心這朵嬌花走不出這惡劣的沙漠。蕭遣又長得好看,在黑市非常吃香,搞不好會被擄去當什麼黑I幫夫人、壓寨夫人的,那可就慘了,大齊之辱!
“江熙我跟你拚了!”蕭遣氣急敗壞地撲向江熙,兩人滾打在一起。
江熙一個過肩摔再次把蕭遣放倒:“肉搏你也贏不了呐!”
他將蕭遣摁在膝下,像摁住一隻炸毛的小狗一般輕巧,同時蕭遣的鬥笠打落,他終於看清了蕭遣的全貌,眉目若畫,眸色含威,骨相完美的臉龐已脫去少年的稚氣,英俊硬朗,給人以成熟可靠的安全感,天潢貴胄不過如此,卻露出鋥光瓦亮的腦袋,在烈日下燦燦發光。
江熙錯愕,伸出手指摸了摸,居然是真的。他心中劈過一道驚雷,兩眼一黑,冒出三個字:怎麼了?
似精心燒製的瓷器“哐”的一聲摔了稀碎,他的心情一時不能平複,而後不禁“噗”的一聲大笑起來,捧腹跪在地上,笑著笑著眼淚竟流了出來。
“哈哈哈哈哈!我以為殿下穿著僧衣是為了喬裝隱藏身份,沒想殿下是真出家了?”
蕭遣不複之前強勢的態度,慌慌張張地戴好鬥笠,對江熙生出了兩分畏懼。
江熙如果有神情,一定嚴肅非常,他拽起蕭遣的衣領:“殿下為何出家?”
蕭遣咬了咬牙,道:“我樂意。”
江熙又苦笑了兩聲:“又跟太後慪氣?”
蕭遣向來任性,小時候砸玉璽、絕食輕生的荒唐事都做過,但他從未想過蕭遣會打當和尚的念頭。他眸色一沉,想給蕭遣兩耳光又下不去手,隻得用手指狠戳蕭遣胸膛,失望地吼道:“混賬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