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十歲 帶人出來打架的時候不挺牛嗎……(1 / 2)

身體在完全修複之後,感官神經也敏銳起來,此刻催生出他極想擺脫掉的一些不好情緒,譬如心焦、害怕,更在夜色中無限放大,連時間都慢得異常。

疾馳了三個時辰,天空微亮,他才收獲一點點平靜,視野中終於出現了一點橙黃的火光,示意那裡有人。

他趕到時,天已清明。爬上一座高高的沙丘,在他身後,旭日東升,溫和的光穿過他的身體,斜照在他眼前駭人的屍山血海,上空盤旋著禿鷹。

屍海後邊是一座被烈火熏黑的城池,插滿了宣誓勝利的紅色旗幟,像一隻冒火的刺蝟,旗上寫著“香”。

廝殺結束了。

屍海中央半跪著一個高大的女人,身上沾血的銀甲反射燦爛的金光,散落的長發遮住了臉,胸前抵著一張立著的弓,使她不至於傾倒。

焦急如焚的白馬失了前足,向前傾倒,江熙摔下去,連滾帶跑地衝下沙丘,赤著腳踩在慢慢升溫的細軟沙地上。

來不及穿靴,來不及束發,如果係統早一刻鐘出現,他甚至都來不及穿衣。

他步子飛快,薄衫如輕雲、長發如烏雲,追著他,連攀升的朝曦都在追趕他。

“鬼自逍!”他大聲呼喊。

那高大的女人顫了顫,吃力地微微仰起頭,從發縫間窺得一人,是完整的、活力的、好看的、年輕的,身披朝暈而至,天地做襯,風也輕柔,一個人便演繹完大漠初晨的景色。

隻這一幕,他死了也值。

“……”他嘴角向上,說不出一句話,似乎剛才那一下抬頭就用儘了他最後的力氣。

江熙衝進了屍海中,血沙吞陷著他的腳掌,染紅了他的衣擺,像是一隻嶄新毛筆浸染了紅色的墨。他慌張地翻看屍體,越看越怵,生怕看到熟悉的人。

“彆……”

江熙定住了,仔細傾聽。

“彆……”

是那個女人發出來的細微聲音,如果不是順著風向,江熙大概是聽不到。

他衝了過去,扶起女人的臉龐,拂開她的長發,看到一張濃妝豔抹的假皮。

女人牽強地撐開眼皮看著他。四目相對,彼此都是新的模樣,皆張口無言,似在辨認。

江熙唇齒發顫,眼珠怔怔,一口氣卡在喉頭。

女人口型說道:“回去……”

“鬼爺!”

江熙當即將鬼自逍打了橫抱,帶出屍海,平放在地上,麻利地從隨身空間中取出水來喂他,又掏出帳篷搭好,將鬼自逍抱了進去,就要卸掉他身上的裝備檢查傷口。

鬼自逍恢複的第一口力氣就是用來阻止他,拔出腰上的匕首抵在江熙胸前,手還止不住地打顫,像個風燭殘年的老人。

江熙一巴掌打掉匕首:“你敢指著我?你現在什麼情況自己不清楚嗎。”

鬼自逍摁住他在自己身上撕扯的手:“彆……碰我。”

江熙見他抵抗的意誌堅定,停下了手,即無奈又忍不住嗆道:“彆碰你?現在睡你都輕巧。帶人出來打架的時候不挺牛嗎,現在知道慫了。”

“我沒受傷……隻是累了。”鬼自逍實在沒有力氣頂嘴,像條死魚一樣癱著,手還在打顫,顯然是持著兵器殺瘋了。

江熙給他按揉四肢,舒緩筋骨,見他順了過來,才恢複該有的冷靜。

一名士兵找了進來,剛要開口,鬼自逍便喝道:“閉嘴出去。”

士兵雖不明所以,但識趣地走了。

江熙清楚有些事鬼自逍不想讓他知道,便道:“我出去,你們談,彆誤了事。”

江熙出了帳篷,把士兵喚回去。他則回到屍海,觀察屍首和周遭的環境,構想昨晚的戰況。應是用火攻將惡人從城內逼出來,然後弓箭伏擊,最後近戰搏殺,有相當一部分惡人是死於劍器。

這十多萬的功德,不知道打了多少場這樣的仗,犧牲了多少人,有沒有好好休息……

城中陸陸續續跑出來士兵,以及香花幫的小嘍囉,扛著大箱小箱的戰利品。

江熙拔起身旁的“香花”旗幟搖撼,以免被他們誤傷。

兩個小嘍囉扛著一大鍋粥路過,不知他是誰,隻當是盟友,問道:“我們夫人在哪?得趕緊給她補補,多著呢,你也來吃呀!”

江熙指了指:“在帳篷裡,我不餓,你們吃。”

難怪鬼自逍穿女人的衣服,原來是假扮他。可鬼自逍扮相不佳,粗枝大條的,反倒更有爺們味了。

他想進城中再探探,便被士兵請回了帳中。

鬼自逍在阻止他了解更多。罷了,既然鬼自逍不願意坦露,他便不再過問、不再探究。就像他不可能讓鬼自逍知道他是大齊奸佞一樣。

兵醫給鬼自逍的左臂打上了繃帶,小嘍囉在另一旁給鬼自逍喂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