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裡,一道紅色的亮光極快的劃破了夜空,留下了一彎流暢的殘影。
羽鴉身形一閃,再出現時,已經站立在了不眠殿前。
她一出現,宮人徐妙便心急火燎的迎了上來:“你去了哪裡,怎麼到現在才回來?”
此時子時已過,不眠殿裡依舊歌舞升平十分的熱鬨。
羽鴉看了一眼衝著她著急上火的徐妙,淡淡的問了一句:“怎麼?”
接著就見到徐妙喚來一群宮人,開始圍著羽鴉忙碌了起來。
隻見他一邊使喚那些宮人做事,一邊開始喋喋不休起來。
“你快進去吧,二皇子今夜在裡頭宴請外邦使臣,遣走了所有侍奉的宮人,點名就讓你一個人打點伺候。誰知道偏偏這種時候你竟然玩失蹤?”
羽鴉問他:“為什麼?”
徐妙一愣:“什麼為什麼?”
羽鴉:“巫歆這種張揚跋扈的性情,宴請賓客,就讓我一個人伺候,這是明擺的要找我茬兒麼?”
徐妙睨了羽鴉一眼,臉色又是難看了幾分:“你一個宮人怎麼敢直呼二皇子的名諱,還敢對自己的主子品頭論足指指點點,你到底有幾條命夠砍的?”
羽鴉不置可否。
徐妙也是拿這奇奇怪怪的丫頭沒轍,同她說話得被活活梗死,還拿她毫無辦法,誰讓她這幅德行是二皇子允許的呢?
“你是不知道,今早外邦使臣來朝議和,特地獻上了珠寶,美酒和異域舞姬。在朝堂上,皇上才剛收下,咋們二皇子就開口將這些貢品,連人帶東西全討要了回來。”
“那又怎麼樣,不就是一些貢品麼,要了就要了,一個敢討,一個肯給,有什麼不妥的?”羽鴉不解,大南國作為現世裡人類統治的大國,這點東西算得了什麼。
結果這話又遭來徐妙的一記白眼:“你懂什麼啊,誰都知道咋們二皇子成天隻喜歡飲酒作樂,皇上也早早就立了太子為國儲。那外邦來使此番表麵上是來求和的,他們獻上了最好的美酒,珠寶和女人,為的就是要籠絡聖上或者是太子的心,安插幾個吹枕邊風的人。哪裡知道卻被一個無足輕重的二皇子照單全收了去,隻怕那使臣是要氣死了吧。”
羽鴉點了點頭,細思一番才深覺這個巫歆可真不是東西,拿了人家的美酒,珠寶和女人,反手就把這些東西拿來招待送東西的使臣,嘖嘖。
徐妙為羽鴉上上下下拾綴了一頓之後,將盛著酒的托盤塞進了她的懷裡,說道:“二皇子性情不定,現在又轟走了宮人和侍衛,你一會兒進去了可得要多多察言觀色才行,彆一不小心丟了小命才好。”
羽鴉說了句明白了,便端著酒走進了大殿。
……
不眠殿裡此時正拉著胡琴打著手鼓,舞池中央幾名異域舞娘正在跳舞。
羽鴉經過這些跳舞的美姬時特意看了一眼,她們不單容貌深刻豔麗非凡,那跳舞的身段更是嫵媚妖嬈好似水蛇一般的柔軟無骨。
這些舞姬一邊賣力的展示自己婀娜的舞姿,一邊還不忘對著大殿上的正主媚眼如絲巧笑倩兮,可真不愧是精挑細選萬裡挑一的人間尤物啊。
坐在主人位的巫歆這會兒喝著美酒,與美人眉目傳情,忙得不亦樂乎。
而反觀那個外邦使臣,桌上的酒菜都鮮少有動,盯著熱鬨的舞池臉上也沒個笑臉。
這表情也未免太過於真實,可見被怠慢的可不止是一星半點了。
羽鴉端著甜美的水果和酒盅,畢恭畢敬的走來。
經過使臣身邊的時候突然就被叫住了。
“喂,來給我倒酒。”
羽鴉頓時停下了腳步。
“喂,你是聾子嗎,沒看見我的酒杯空了麼?難道這就是大南國的待客之道嗎?”外邦使臣說這話時刻意提高了音量。
然而他的不滿卻並沒有引起正主過多的關注,僅僅隻是撇了一眼過來,又接著和舞娘們眉來眼去,顯然並沒有將這種小事放在心上。
羽鴉在使臣的要求下走過來,端起酒盅就給使臣倒了一杯酒。
羽鴉的這杯酒倒得既敷衍又隨便,一不小心酒水便溢出了酒杯灑了一桌。
“放肆!”外邦使臣此時趁機發難,一拍桌子暴怒而起。
音樂驟停,場麵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外邦使臣一臉怒容的麵向巫歆,質問道:“我烏國此番來與南國交好是帶上了十萬分的誠意,反觀你二皇子,偌大的酒宴竟然隻有這樣一個又醜又笨的宮女伺候,未免有失周到吧。”
麵對來使的憤怒,巫歆捏著白玉酒杯,不緊不慢的將酒杯裡的酒一飲而儘。
隻見他翹起一彎紅唇,目光睨向對方,譏笑道:“什麼交好,打也打服氣了,禮也送了,笑臉也陪了,這種時候就彆往臉上貼金了,說議和不丟人。”
“你!” 麵對巫歆如此不留顏麵,外邦使臣更是氣得臉色乍紅乍白:“我烏國大汗傾慕於南國的廣袤風光兵強馬壯,這才不惜放下身段來和南國議和,然而本使代表大汗來到南國以後,卻發現也不過如此,偌大一個二皇子的宮殿既沒有美人,也沒有中用的武士,隻有一個看起來病懨懨的宮女。哼,二皇子的宮殿都尚且如此,看來南國也不過表麵風光實則不堪一擊。”
這使臣彆看長得粗狂,一條舌頭可是厲害得很,巫歆都聽得愣了一愣。
緊接著,不眠殿內響起一陣哄然大笑。
隻見巫歆又拍桌子又拍大腿的笑得難以自控。
“哈哈哈……病懨懨的……哈哈哈……宮女……”巫歆指著一臉黑線的羽鴉,笑得前俯後仰越發的癲狂。
忽而隻見他笑容一斂,眯起了眼,輕聲對那使臣說道:“嘿,我看你是有眼不識死神啊。”
巫歆刻意沉著嗓子說道,笑容裡透著一種令人不寒而栗的亢奮和詭譎。
接著他又無比開心的哼哼了一聲,說:“信不信,她一個,殺掉你們所有人綽綽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