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歆話音才落,周圍氣氛便在刹那間凝滯住了,羽鴉瞬間成為了目光之處眾矢之的。
外邦使臣這時才真正的看清楚身邊這個小宮女的長相。
瘦弱的身體,蒼白的麵頰,兩片輕輕抿住的嘴唇泛著冰冷冷的光澤。
這小宮女的相貌實在太過普通,然而此時她卻正用一雙如同飛鳥般銳利的眼睛,麵無表情的盯著他,一種令人不寒而栗的危險意味瞬間爬上了他的脊背,並且迅速蔓延至他的全身。
這一刻外邦使臣的身體竟然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
座上的巫歆,儼然一副看好戲的態度催促道:“還等什麼,殺了他。”
巫歆一聲令下,外邦使臣這才清醒過來,快速的連連後退。
而正在此時,剛剛還賣弄風情的舞娘,一個個殺意大起,紛紛亮出了匕首。
她們分成了兩撥分彆撲向了巫歆和羽鴉,羽鴉更是上來就挨了一刀。
利刃劃破了她蒼白冰冷的皮膚,鮮紅的血液便湧了出來。
“哈哈哈……”那外邦使臣一見羽鴉如此輕易的受傷,笑得更為肆意:“我倒是以為有多可怕呢……”
然而下一刻,眼前所出現的畫麵卻讓他笑容消失,驚得目眥欲裂。
隻見羽鴉剛剛還流血不止的手臂瞬間血液倒流,翻起的傷口眨眼間便已經愈合。
外邦使臣頓時嚇得連連後退,怪叫道:“你……你竟然不是人……”
然而話沒說完,他卻永遠沒有機會把話說完了。
羽鴉一手便捏碎了外邦使臣的大半個腦袋。
一把將他甩在地上,此時她的腳邊還堆疊著三具舞娘的屍體。
站在血泊的中央,羽鴉將視線向左移到了巫歆的身上。
隻見他站在台階之上,手裡提著一把正在滴血的長劍,劍下同樣是兩具死不瞑目的舞娘。
“這外邦使臣不過是對你將他刻意安排給皇帝的舞姬全數要走而心存不滿,隻是抱怨幾句何必要他性命?”羽鴉和巫歆不過相處數日,便覺得他的狂躁和乖戾同她像是同類。
然而巫歆卻嘲笑羽鴉還真是一隻妖怪,“這些舞娘手裡竟然有刀,可見她們隨時都是準備要行刺的。”
他說著這些,表情裡滿是不屑與冷漠,仿佛這滿地的屍體皆是螻蟻一般。
巫歆提著劍,從台階上一步一步的走了下來。
羽鴉見他並未穿鞋,這才想起來,這位南國二皇子乖戾放蕩我行我素,平常就喜歡光著腳。不僅如此,在羽鴉的印象當中,這家夥除了早朝,從未好好穿過衣裳。
這使得羽鴉不禁想起了與之相反的沈紫合,在她的所有記憶當中,從未見過公子爺有過任何的一絲不得體。
羽鴉想著沈紫合,直到她被一片陰影籠罩在了其中,這才抬起了頭來。
“你這一天去了哪裡,下朝回來就不見你人影?”
麵對巫歆的問詢羽鴉卻並不想好好回答,反而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問道:“你把這些來朝貢的使者都殺了,打算如何善後?”
巫歆卻是一臉不屑的笑了。
他笑起來的樣子總是顯得驚心動魄,嘴唇是涼薄的,眉尾眼梢都是尖銳的,甚至那幾滴濺在麵頰上的血都顯得格外刺目。
忽而他伸手捏住了羽鴉冰冷的麵頰,佯裝思索的問道:“當初你我的約定是什麼來著?”隻聽見他恍然大悟的“啊”了一聲,接著說道:“我把萬晶行宮借給你,而你則供我隨心所欲的使喚。”
羽鴉麵對巫歆的擺弄依舊是沒有任何情緒。
巫歆仍然在繼續笑著,挨近了羽鴉,在她耳邊低喃道:“想起來了嗎,那溫池裡的水不分日夜的流淌,還有那些肉,我可半分都沒有虧待過她們呢。”
說完,巫歆似乎甚是滿意羽鴉表情上的變化,拍了拍她的小臉,說:“據說伏妖喝人血可以取暖,這地上的東西都賞給你了。”
說完巫歆便打著嗬欠離開了大殿,長長深廊裡傳來他漫不經心的命令:“烏國使臣假借朝貢之名意圖行刺已被本王就地處決,烏國大汗包藏禍心實為我南國大患,明日必將奏請國主,發動我南國邊境百萬兵師踏平他烏國永絕後患。”
……
巫歆離開之後,剛剛還歌舞升平的皇宮大殿,此時依舊是金碧輝煌,隻是沒有了熱熱鬨鬨的浮華倩影,剩下的皆是血肉飛濺的殺戮過後,索然無趣的蕭瑟與寂寥。
羽鴉獨自站在其中,不禁回憶起數月之前。
空緣結界崩塌,首當其衝的便是她好不容易攻打下來的北異雪國受到波及。
北異雪國從太古時期就受到空緣庇護,與世隔絕,四季如春,是一個沒有饑荒沒有病痛,遠離戰爭,人人無憂無慮崇尚和平的夢幻樂土。
如今空緣崩塌,惡魔即將臨世,連累了北異冰封了數萬年的雪山開始蠢蠢欲動。
炙熱的濃煙不斷從地底的深處噴出,雪山周圍數十裡內更是草木不生鳥獸滅絕。
從雪山散發出來的死亡氣息還在不斷的向外擴散,整個北異正在麵臨一場可怕的浩劫。
而伏妖一族因為剛剛經曆了一場戰爭,正是需要休養生息重建家園的時候,可如今卻要再度經曆生存的考驗。
眼下伏妖一族為抵禦災難,就連當初背叛羽鴉逃離到現世的墨殤也回到了北異,全族上下前所未有的團結,正在積極的尋找拯救北異的方法。
那些老人小孩尚還可為族裡出力,可是那些待孕的產婦所承載的卻是整個伏族走向盛強的未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