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沈紫合醒來之後憶起當時的情景這才解開了眾人的疑惑,他娓娓訴說著他們離開之後發生的事情。
他獨自站在春歸樓的後院等待時,不知從哪裡出現了一位陰森詭異的老婦。
老婦打扮得花紅柳綠,臉上畫著戲子一樣斑駁恐怖的妝容,蒼老憔悴的麵容,溝壑般遍布在臉上的皺紋,一雙渾濁的眼睛。就那樣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他的身後,死死的盯著他,著實嚇得沈紫合麵色發白,冷汗淋淋。
“官爺可是在找李業?”那老婦佝僂的身子,開口說話聲音卻尖銳得如同一隻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雞,聽得人無比難受。
沈紫合被嚇得麵無人色大腦空白,卻在聽到李業的名字之後再度緊張了起來,追問道:“您知道李業?”
老婦像隻夜梟桀桀桀的掩嘴怪笑了起來,衝著沈紫合擠眉弄眼的說道:“聽官爺這口氣可不像是在求人打聽的樣子呢。”說完深怕沈紫合不能好好會意,捏著兩個手指在麵前搓了搓,什麼意思不言而喻。
沈紫合恍然大悟,連忙從身上摸出了一錠銀子,塞進了老婦手裡。
那老婦人沒有想到這位官爺出手竟然這麼大方,抱著銀晃晃的寶貝疙瘩深怕被人看見,當著沈紫合的麵連忙揣進了肚兜之間。
沈紫合瞧見了老婦這不雅的舉動,麵頰緋紅,非禮勿視。
老婦卻得意洋洋的咧開了嘴桀桀桀的笑了起來,說:“沒想到官爺長得如此俊美竟然這麼害臊。”
沈紫合不想同她胡扯,沉著臉說:“這下可以說了吧。”
老婦見這官爺這般的不解風情掃興的擺了擺手,說:“罷了罷了,看在官爺出手這麼大方賞了這麼大一錠銀子的麵上,我就告訴你好了。”
說罷便歎了口氣,感慨道:“不瞞你說,彆瞧我現在這副樣子,年輕的時候我也是抱月樓的頭牌姑娘呢。”
原來,當初李業的娘出事之前就已經有了預感,早早的將年少的李業托付給了同在抱月樓的姐妹。出事之後,抱月樓裡出個會殺人劫財的瘋婆子,事情傳出去不久之後就再也沒有人上抱月樓了,那裡也就漸漸的沒落了。
沒有生意做,大家總是要活的,於是抱月樓散了,大家也紛紛到了彆的地方營生去了。而她也帶著年少的李業離開了抱月樓。
“也是過了幾年以後阿業那小子犯下了那些殺人吃心的案子,所有人才忽然明白當初香粉為什麼要殺人,全都是為了她這個兒子的病啊。”唉,可憐天下父母心,李業從小便是個可憐的孩子,她與這李業不是母子卻勝似母子,當年行刑的時候也是她為李業送去了踐行的酒菜。可一晃二十年過去了,如今他竟然又回來了。
老婦說著說著伸手就抹了一把眼淚,告訴沈紫合,當初的抱月樓就在這裡不遠,現在雖然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可那裡卻是李業從小長大的地方,那裡有李業太多的回憶,或許可以在那裡找到他……
於是,沈紫合就在老婦的指點下離開了春歸樓,找到了那隻惡魔的真實巢穴。
沈紫合回憶著當他踏入廢墟的那一刻周圍的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他看到了二十年前的抱月樓,看見了二十年前發生的事情,那些似乎是李業曾經的記憶。
之後他就經曆了那些死去的人經曆過的事情,當疼痛到達了極限,他就忘記了之後所有的事情……
“所以我就說你家那位沈大人彆看生得一副秀氣的樣子,鬼門關裡走了一遭,才剛醒過來就又往那裡跑,這心裡都沒落下點什麼陰影的嗎?”趙鐵牛嘴裡嘮嘮叨叨的,說完又感覺哪裡不對勁,上下看了兩眼羽鴉,又說:“你家那位沈大人自己一個人去廢墟,你怎麼還能再這裡聊天?”
在趙鐵牛的認知裡,這位大名鼎鼎的羽王根本就是那位沈大人的跟屁蟲,那位沈大人走到哪裡,她就跟到哪裡,沈紫合在那片廢墟裡差點就丟了小命,現在又要去送上門,這位羽王大人竟然還有空在這裡聊閒篇兒,這可真是個稀罕事。
羽鴉不屑的冷哼了兩聲,“你懂什麼,人呀總是需要有一點私人空間的。”
羽鴉這話才說完就又收獲了兩記白眼。
低下頭,羽鴉暗暗的磨牙。真實原因是公子爺醒來以後,嫌棄她跟得太緊終於趁她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溜出去的。
不過虧得公子爺向來就是個有交有待的做派,要出門還會留個字條交代去向,否則現在她哪裡還有空跟這兩個閒人聊一堆廢話?
不行,公子爺長了兩條腿總是喜歡到處亂跑,偏偏隻要不在她的視線範圍準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危險,難道真的要在他腰上係個鈴鐺,拉條繩子拴在自己身上什麼的?
羽鴉這會兒尚且還在胡思亂想,腳邊突然生出了些許異樣的感覺,低下頭就看到一團毛茸茸的東西在她的腳邊蹭來蹭去。
“喵嗚!”小呆正歪著它的小腦袋用那雙天真得讓人嘴角抽搐的大眼睛看著她。
“呦!這是哪來的小貓?”古若臨一臉驚喜的要去抱貓,腰都還沒彎下來,一陣風過,地上的小貓就已經不見了。
貓呢?古若臨撲了個空,還在納悶兒!
這會兒貓叫聲忽然就出現在了頭頂,古若臨再抬頭,就看見羽鴉的懷裡鑽出來了一顆毛茸茸的小貓頭。
羽鴉撇了撇嘴,一臉嫌惡的說道,“這小崽子隻有幾天大,不好吃的。”
於是原本想要逗貓的古若臨臉上飄過去了一排省略號。
趙鐵牛滿眼無聊的看了看窗外,說:“我先回趟地府,晚些時候就會回來。”
說完人就不見了。
“還真是說走就走!”羽鴉嘀咕了兩句,抱著小呆忍不住又回頭警告意味的瞪了古若臨一眼。
古若臨一愣,尷尬的笑了笑說:“這地府得是什麼摸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