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之後,沈紫合清晨醒來,無意識的揉了揉眉心。
他並不勝酒力,從前每每飲酒,哪怕隻是一杯,第二天總要宿醉頭疼。可現在那種頭疼欲裂的宿醉並沒有如期而至,他睜開了眼睛,隻感覺窗外一片明媚,而自己也是一身輕鬆。
這幾日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發生著某種變化,說不出是什麼,卻本能的讓他感到不安。
“赫!”沈紫合被憐娘那張突然出現在床頭的笑臉嚇了一跳,自從他抗議憐娘總是半夜出沒攪得他無法安睡之後,她就不在裝神弄鬼了,隻在沈紫合獨處時出現。
“合爺早呀,昨夜睡得可好?”憐娘笑容諂媚,沈紫合又看了一眼窗外,這才終於確定這孽鬼同趙鐵牛是一樣的,出沒的時候不分白天黑夜,還全都不怕大日頭。
這時沈紫合又看向憐娘的臉,突然低聲叫了一句:“不好,你快藏起來。”
緊接著他一掀被子翻身而下,一把拉起憐娘緊張兮兮自言自語道:“丫頭等等就會來為我打點洗漱,萬一叫她發現了你,可就解釋不清了。”
沈紫合拉著憐娘找了半天藏匿的地方,最後掀開了一個大木櫃。
雖說憐娘隻是一個虛像,隻要能藏得下就可以,並不講究藏匿之處,可她在看見這口木櫃之後卻不滿的撅起了嘴。
“爺,你這是在做什麼呢,那醜丫頭有什麼好怕的,彆說她現在不在,就算現在站在我麵前我憐娘也是沒在怕的。”憐娘從前就討厭羽鴉,那醜丫頭長得就跟一隻營養不良的禿毛雞似的,憑什麼不管是萬花窯時候的合爺,還是現在的合爺,都要拿她當個寶貝,動不動就要怕她不高興。
憐娘告訴他:“就一個朝三暮四的醜丫頭,爺何必對她如此在意。”
憐娘這話如同當頭棒喝,一下子就讓沈紫合清醒了過來,自從羽鴉重新回來之後就神出鬼沒再也不曾為他打點晨醒了。
昨夜他終於知道了真相,羽鴉如今恐怕正在巫歆的寢殿裡,也許正在對巫歆做著從前對他做的事情,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討著彆人的歡心,也許……
沈紫合憶起昨夜巫歆的囂張氣焰,話裡話外都透著極儘的露骨,炫耀著他的誌得意滿。
憤怒與傷感的情緒在沈紫合的心中交織成了一團心意難平:羽鴉,你究竟為了什麼……
同一時間裡,羽鴉早已為巫歆打點好了行頭。
巫歆:“你沒有誇誇我麼,今日我可是一大早就起了,沒有賴床呢。”
巫歆難得的笑得莫名純真,可羽鴉卻對此嗤之以鼻。
今晨的巫歆如此難得的乖巧,可不就是因為昨夜裡讓他討了便宜,將了沈紫合一軍麼。
巫歆昨晚回來之後逼著她看了一晚上的月亮,哼哼唧唧絮絮叨叨的說著他同公子爺從小到大的恩怨。
從第一次見到沈紫合還是個四五歲的孩子說起,小小的人兒就傲氣得不行,打小就不跟他玩兒,不但看他不順眼還聯合身邊的人孤立他……
巫歆不停的說著沈紫合從小就極為龜毛,他極擁護太子巫胄,從小到大隻要巫胄有個頭疼腦熱磕碰擦傷他就全都要歸咎到他身上,成天打他的小報告,是個十足的馬屁精。
羽鴉被迫聽了巫歆一晚上的牢騷,心思卻早已飛到了沈紫合那裡。
昨夜月圓之夜,不知公子爺是否安然無恙?
雖說她早已吩咐蒼將他看顧好,而一夜之後直到現在沒有傳來關於公子爺的消息。
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羽鴉明知這個道理可心卻依然記掛在沈紫合的身上。
她難以忘記當巫歆將她帶走時,公子爺的表情……
“要不,今個兒我就不去上朝了,咋們出去玩會兒?”巫歆再次打斷了羽鴉的思緒。
她回神過來就看見巫歆那張滿是笑意的臉,冷哼了一聲,手中輕輕用了一點力道。
“哎呦!”巫歆頓時慘叫了起來。
巫歆抱著自己被包成了一坨粽子的手,怪叫道:“你這隻壞心的妖精,竟然同那沈紫合一個摸樣都是一樣歹毒。”
看見巫歆抱著他的手在自己麵前疼得跳腳,嘴裡不停的輸出各種惡毒的詛咒,羽鴉忍不住翹起了嘴角,莫名的覺得巫歆這滑稽的摸樣十分好笑。
羽鴉笑說:“二皇子殿下,你可要好好保重呀。這手可是自己的,你要不好好珍惜,恐怕真是要廢了的。”
他的手是昨夜公子爺捏碎的,當時看起來好好的,其實手掌的骨頭全都碎做了一堆。巫歆一路都在咒罵沈紫合一定是用了什麼邪術,可隻有羽鴉知道那不是邪術。
回宮以後,羽鴉企圖找來禦醫,可倔強的巫歆硬是不肯,死活非要讓她給自己包紮。
羽鴉無奈之下,這才取來膏藥和繃帶為巫歆包紮,雖然羽鴉包紮的動作特彆笨拙,也包得特彆難看,可巫歆卻是美滋滋的一邊大呼小叫的喊疼一邊樂嗬嗬的。
巫歆抱著手,咬牙切齒的罵了一聲:“小賤人。”見到羽鴉笑了,他也忍不住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