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巫歆十分遙遠的記憶裡,一開始的巫梵並不是現在這個樣子的。
巫梵從小就是被千寵萬貫眾星捧月之下長大的,是聖上最寵愛的公主,視為掌上明珠,摘星攬月在所不惜。
正因如此,這金珠公主巫梵才養成了刁蠻霸道的性子。
南國繁盛富足萬邦來朝,佛教的鼎盛更是達到了巔峰,聖都城中寺廟無數,各路神佛皆彙集於此,為了招攬香客,各個寺廟之間的競爭更是十分激烈使出了渾身的解數。
為了能讓自家的寺廟能夠香火鼎盛,廟宇的主持無不冥思苦想創造各種奇聞異事出來吸引更多的信眾,進而翻蓋出更加宏偉的寺院,受到更多權貴乃至皇室的關注,提升更高的地位,為此這些大和尚們紛紛絞儘了腦汁。於是聖都城中流行起了畫壁,或在石壁上畫上各種佛法無邊渡人向善的故事,或是一些森然詭譎的鬼神圖震懾四方。目的就是為了能增加寺廟的傳奇色彩脫穎而出。
為此這些寺廟的住持往往會不惜重金請來當時負有盛名的畫師來執筆,而這其中當屬翹楚的要屬五年前在這聖都城中異軍突起的少年畫師,灼灼公子李蘅。
這李蘅自小不羈,天賦異稟,下筆如有神助。無論畫什麼都栩栩如生,細微之處更如有神力輸灌般十分神奇。
他曾在天香樓中為一名花魁繪製了一幅天女圖而一夜成名,之後又在大塔寺中以一幅《神鬼圖》而聞名於天下,就連當今聖上都極為愛惜他的才華,將他招為宮廷禦用的畫師,經常讓他跟隨自己出遊,十分寵愛。
這李蘅不但畫畫的本事了得,人更是長得風流倜儻明麗無雙,世人皆稱灼灼公子,堪稱雙絕,畫絕人絕。
“我這皇姐向來眼高於頂,當時整個聖都城中都是關於李蘅的傳聞,讓我這皇姐對其嗤之以鼻認為那些人都是收了銀子得了好處才會這麼賣力的誇他將他捧上了神壇,這李蘅不過就是一個追名逐利之徒罷了。”當時走哪兒都有人在議論關於李蘅的事情,這個李蘅簡直被吹成了神話,是挺招人煩的,巫歆不禁側頭想著。
“然後呢?”羽鴉好奇,不就一個畫師麼,畫得在厲害也不過就是一個畫師罷了。
然後?巫歆皺了皺眉。
“然後巫梵因為聽多了李蘅的事情,就讓人把他找來,讓他以自己的形貌畫一幅觀音像,沒成想卻那李蘅直接拒絕了。”巫歆說。
“為什麼?”這李蘅不是宮廷畫師嗎,既然是宮廷畫師,拿著皇家的俸祿,公主讓他畫畫他竟然敢拒絕,這未免太過狂妄。
巫歆苦笑了一聲,“如果當時那李蘅畫了那幅畫也許之後也不會發生那些事情,巫梵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李蘅以一幅《天女圖》而聞名,卻當場拒絕了公主的請求,理由竟然是漫天的神佛在他眼裡,卻抵不過菩薩一尊,他曾發下了誓言,從今往後他不會再畫其他的觀音像和天女圖。
眾所周知,當初李蘅畫的那幅《天女圖》便是以天香樓裡的一位花魁為形貌做的畫,如今身為大南國的第一公主,身份何其尊貴,竟然還比不上一個□□?
巫梵自然是怒不可揭,她威逼利誘李蘅為其作畫,可李蘅軟硬不吃油鹽不進,最後徹底激怒了巫梵竟將他囚禁了起來。
“哼!”羽鴉聽到這裡冷不丁笑出了聲來。
“你笑什麼?”巫歆不解,他明明講的是一段聳人聽聞的宮廷秘聞。
羽鴉笑說:“我還以為動不動就要把人囚禁起來這種事情隻有二皇子您喜歡做呢,原來竟是皇家作風。”
巫歆聽出了羽鴉這話裡行間的嘲諷,竟也不生氣,隻是笑了笑,接著說:“起先用的是酷刑,後來是斷食,巫梵甚至以他的雙手做為要挾,還斷掉了他的一節尾指,要知道手可就是畫師的命啊。”
“巫梵以李蘅最重要的雙手做威脅,可那李蘅說不畫就不畫硬氣得厲害,結果可想而知自然不可避免的又是一番折磨。那李衡原本就長得俊美,這番一折騰下來更加如同櫻落飄淩琉璃儘碎,惹得巫梵竟再也下不去手了。”
然而巫梵不再折磨李衡,去並沒有打算放過他。她開始用另外一種手段,那就是美人計。
她開始對他關懷備至,展露女子的嫵媚,甚至不惜放下了身段去討他的歡心……
羽鴉點了點頭,口味獨特,喜歡強迫彆人這些果然都是一模一樣。
“那後來呢?我見那公主長得美豔,撒嬌兩下應該沒有哪個男人會不心軟的吧。”
巫歆點了點頭:“確實。”後來李蘅不但點頭願意為巫梵作畫,還將迎娶公主成為我們大南國的乘龍快婿呢。
羽鴉又是冷不丁笑了一聲,這笑裡更多了幾分鄙夷:“我還以為這李蘅有多硬氣,原來這並不是一個悲情的故事呢。”可想了想,似乎又有那麼一些不合理的地方。於是又問巫歆:“既然李蘅已經點頭願意為她作畫,後來又做了駙馬,這金珠公主可謂如願以償了,怎麼現在又變成了這個樣子,難道後來李衡沒有為她畫這幅畫?”
羽鴉聽多了千篇一律的故事,心中期待著故事的最後會有不一樣的結局。
可巫歆卻告訴她,“不,那一夜李蘅確實打破了自己的誓言,以巫梵的形貌畫了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