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娘沒有了生前的記憶,不知自己生前是誰,因何而死。如今,她身為從孽城中出逃的孽鬼,為了擺脫重回地獄的命運,意圖找到自己的屍骨,將它重新安葬。
一趟蔓渠山之行,一路波折不斷,雖說憑借一塊山神圖騰的玉牌,以及對白家村的熟悉感,能夠說明自己的身世與白家村有關,但她依然不知道自己是誰,生前所為,又因何而死。
正當眾人一籌莫展時,小邵子卻為他們帶來了事情的轉機。
“小邵子,你這是在做什麼?”羽鴉見到小邵子突然跪地叩拜麵前的憐娘,臉上露出了錯愕的表情。
不單是她,在場之人包括憐娘自己,都是一頭霧水。
小邵子一邊拜,嘴裡還一邊念念有詞,他告訴羽鴉:“觀音娘娘顯靈了,觀世音娘娘顯靈了,你們怎麼還站著,快跪下來給菩薩磕頭呀。”
羽鴉見小邵子叩拜的模樣十分虔誠,他麵色潮紅,渾身不停的發抖都是因為情緒激動所致,無論怎麼看都不像是裝出來的。
“憐娘。”羽鴉使了一個眼色丟給了憐娘。
憐娘連忙從茫然中清醒過來,朝著小邵子走了兩步,開口說道:“你認識我?”
小邵子眼見觀音娘娘朝他走來,嚇得連連後退。
這時同樣回神過來的沈紫合,一把抓住了陷入惶恐之中的小邵子,對他大聲喊道:“小邵子!小邵子!”
沈紫合摁著小邵子的肩膀,晃得他不得不轉移視線。
當他看到沈紫合的時候,再度瞪大了瞳孔,喃喃道:“大人?”
確認了眼前真的是沈紫合之後,小邵子的眼神由驚轉喜,哽咽的喊了一聲:“大人,真的是你回來了!”
這一晚小邵子如同做了一場夢,他夢見了觀音娘娘顯靈,又夢見了觀音娘娘帶著大人翻牆回來了?
搖曳的燈火,大人的書房裡此時出現了陌生的麵孔。
小邵子偷偷瞄了一眼正在逗貓的雪蕪,那冰晶雪瑩長身玉立的模樣看得人心驚肉顫。
逐漸冷靜下來的小邵子直到這時才發現,剛剛發生的一切都不是在做夢,他家大人真在夜裡回來了,站在麵前的女子也同樣在告訴他,觀音娘娘真的顯靈了。
沈紫合見小邵子一直都在偷看憐娘,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樣。
沈紫合:“小邵子,你說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深怕小邵子不能會意,於是又道:“為什麼你會喊她觀音娘娘,難道你認識她?”
羽鴉見小邵子還在猶豫,不耐煩的嗬斥了一聲:“還不快說!”
小邵子最怕羽鴉,這一聲嗬斥嚇得他一個勁的搖頭,就像一隻撥浪鼓。
羽鴉皺起眉頭:“什麼意思,你不認識她?”
小邵子又是一個勁的搖頭。
這回所有人都跟著蒙了。
羽鴉:“你到底是認識她還是不認識她?”
小邵子狠狠的深吸了兩口氣,這才開口好好解釋道:“小邵子不認識這位姑娘,可是納音寺石壁上的《千手觀音圖》,這姑娘竟然和壁上的觀音娘娘長得一模一樣,簡直就是如出一轍。”
……
納音寺
大南國的護國寶寺,寺廟雄偉,寶相莊嚴。隻因曆任主持都是聞名於世的得到高僧,深得皇室信任,佛祖神通之類的奇聞異事更是層出不窮,使得數百年來這納音寺香火鼎盛,經久不衰。
在納音寺西麵觀音殿後有一麵廣闊的石壁上,一幅佛光四射普度眾生的《千手觀音圖》震撼了一行趕來一探究竟的人。
眾人無不驚歎於眼前這幅壁畫的繁複盛大以及畫下這幅壁畫之人歎為觀止的技藝。
雪蕪歎道:“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羽鴉望著璧中那眉目低垂的觀音,臉上的表情豈是用震驚二字可以形容。
憐娘此刻立於畫前,凝神望著石壁上的觀音,不由自主的伸手撫摸上了畫中人的眉眼。
小邵子並沒有說謊,這壁畫中的觀音娘娘儼然與憐娘長得如出一轍。
憐娘此時立於畫前,兩張一模一樣的臉孔,一個置身畫中手持大千法器,一個於畫外林立,仿佛從畫中走出一般,這畫麵簡直不可思議到了極點。
沈紫合口中喃喃道:“難怪……難怪……”
羽鴉被沈紫合口中的低語吸引,好奇道:“公子爺難怪什麼?”
沈紫合說:“難怪總有似曾相識的感覺。”
雪蕪好不容易從畫麵上的魔力中掙脫出來,不禁驚歎道:“這幅壁畫是何人所做,為什麼畫中的觀音會和憐娘長得一模一樣?”
三人不約而同的將目光聚集在了沈紫合的身上,等待他的解答。
沈紫合在此時仍然深陷於愕然之中無法回神,那是五年以前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