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鳶這幾天睡的有點多,中午睡不著索性坐在床上縫衣服,哪知曹曉星一會恨恨瞪這個一會恨恨瞪那個,看著實在可笑。
梁鳶隻不過看了兩眼,她就嚇得躲起來。
其實梁鳶下鄉後本不願與其他人牽扯上關係,奈何看到孟香香就想到了小時候的自己。
那時她的日子仿佛黑暗到沒有儘頭,她以為親生母親能幫忙擺脫困境,哪知母親又把她往深淵裡推了一把。
她就像隻被遺棄的北極熊,獨自在破碎的冰麵上漂流了多年。
沒有希望,也找不到救贖自己的辦法。
好在遇到了一生最重要的人,也就是她的經紀人徐年。
如果不是他,她現在恐怕……
人在孤立無援之時,最希望有人能拉自己一把。
原本以為就算告訴膽小懦弱的孟香香方法,她也不會這麼快反擊。
就像昨夜,明明她已經開始了第一步,卻輕易被吳春紅擊敗。
梁鳶對於她退縮的舉動並不失望,因為她明白正是之前的太多苦難才導致她心中產生恐懼,孟香香能走出第一步已經很不容易。
沒想到今天她能如此強悍的反擊,還直接在眾人麵前揭穿吳春紅的真麵目。
孟香香比想象中更加強大。
來白林山生產大隊幾天就發生了那麼多事,梁鳶有一種預感,以後的日子肯定太平不了。
她能從十八線殺到五六線,妖魔鬼怪見的多了去了,隻要不招惹她,她大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而且她也有一定的防身本領,隻要不是窮凶極惡之人,她都能應對。
等到太陽沒那麼大,梁鳶才帶著宋黛去了醫療點找陳醫生。
陳醫生遠遠就看到了她們,誇讚了一番:“氣色比之前好多了。”
她回裡間把包好的草藥拿了出來:“總共七包,分七天吃。”
把怎麼熬製、熬製時間通通講了一遍,擔心她們記不住又謄寫在一張紙上。
“太麻煩您了。”
陳醫生笑了笑:“麻煩什麼呀,這就是我作為醫生的職責。”
回去後,二人按照陳醫生教的方法熬製,一掀開鍋蓋,刺鼻的味道撲麵而來。
宋黛捏著鼻子:“這真的能喝?”
梁鳶以前調理身體時,全權由經紀人和助理負責,她隻需要按時喝藥,一個療程結束後及時複診就行,看著一鍋亂七八糟的東西,她的語氣有些不確定:“應該……可以吧?”
好在這會知青點沒人,不然如此難聞的味道絕對能把人全部熏出來。
總共熬製了一個小時左右,熬出來兩碗黑漆漆的湯。
宋黛猶豫再三:“還是……等會再喝吧。”
聞著味道就想嘔吐,更彆提喝下去。
梁鳶也不逼她:“你記得喝就行。”
眼看快到時間點了,梁鳶趕緊去隔壁喊陳澤嶼起床做飯。
七點左右,晚飯已經做好,知青們陸陸續續回來。
山路不好走,萬一要是摔了磕碰了,又得一筆不小的費用,所以每次下工時很多人都用跑的。
大隊裡隻有隊長王慶林和副隊長張波家有手電筒,其他人夜裡要照亮的話,要麼點煤油燈要麼點蠟燭,算下來也是一筆不小的支出。
所以夏季一般七點下工,冬季六點就下工。
吃過飯,在梁鳶的注目下,宋黛不得不喝下草藥。
喝完後整張臉都皺了起來。
梁鳶知道草藥有多難以下咽,從櫃子裡給她拿了一顆水果糖,“適應兩天就好了,剩下的一碗臨睡前再喝吧。”
曹曉星笑眯眯的湊過來:“黛黛,你喝的什麼呀?”
黛黛?
梁鳶掃了她一眼:“和你有關係嗎!”
以前總是跟在吳春紅身後麵對她們冷嘲熱諷,今天早上還在汙蔑她們,現在見形勢逆轉又屁顛屁顛的跑來說話。
曹曉星坐在宋黛身邊,親熱說道:“條件艱苦,你一定得照顧好自己,看你最近瘦的……”
宋黛可沒忘半年來受到的委屈,抽出自己的手,冷冷的看著她:“你要找的人在那躺著呢。”
說完,指了指旁邊的吳春紅。
以前和吳春紅好的時候仿佛一個爹媽生的,這才出事就立刻撇清關係。
若今日出事的人是她,指不定曹曉星會如何冷嘲熱諷。
對於這種兩麵三刀的人,她不屑理會。
梁鳶頗感欣慰。
書中女主前期聖母心泛濫,導致知青點的人欺負她、女配男配欺負她、就連炮灰和路人都欺負她。
可她依舊擁有一顆盛世白蓮花之心。
要不是後來書中的梁鳶做的太過分,就憑女主的聖母心肯定也不會太過計較。
曹曉星訕訕笑道:“你彆多想,我就是看你最近生病臉都瘦了一圈,過來關心關心。”
宋黛專心的疊衣服,頭都沒有抬,冷淡道:“多謝關心。”
曹曉星無法,隻得回頭瞪了吳春紅一眼:“都怨你!”
宿舍漸漸安靜了下來,某處一道惡毒的視線,始終落在梁鳶身上,許久後,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嘴角勾出一抹笑。
第二天一大早梁鳶就拉上宋黛起來跑步,附近有山,空氣也格外好。
要擱二十一世紀,這裡高低得整個旅遊度假村。
書中的宋黛和男主感情之路十分坎坷,她也是提前讓女主鍛煉下身體,就算遇到危險打不過歹人,好歹也能找機會逃跑。
吃過飯,宋黛跟著知青們去了山上,梁鳶和陳澤嶼留在了地裡。
剛走到分的位置,就碰見了老熟人。
李大娘調侃道:“剛下鄉受不了吧?”
梁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啊。”
“且得一段時間呢。”
李大娘今年58歲,身子骨硬朗的很,很是健談。
梁鳶的嘴又甜,兩人能聊在一塊。
一上午梁鳶聽了一籮筐震碎三觀的八卦,誰家的兒媳和公公在一起了,甚至還生了公公的孩子;誰家的兒子剛娶了媳婦沒多久就發現媳婦是自己同父異母的親妹妹;誰家的兄弟娶了同一個媳婦……
下工後,梁鳶戀戀不舍的與李大娘分開,約定好下午還在一塊乾。
平日裡隻要在她身邊就嘰嘰喳喳的人,此刻卻安靜的不像話。
梁鳶戳了戳他的手臂:“怎麼不吭聲啊?”
陳澤嶼委屈巴巴的說:“現在才想到我!”
“怎麼了?”
陳澤嶼聲音拔高:“怎麼了!你竟然問我怎麼了?”
哼哼幾聲,也不搭理她,拔腿就跑。
他個子高步子大,梁鳶追了兩步沒追上,見他在前麵等著,剛過去,人一溜煙沒了,她索性慢悠悠的往回走。
下午上工後,梁鳶和李大娘聊了半天,一扭頭發現陳澤嶼像看渣男一樣的眼神看她。
梁鳶莫名有些心虛。
李大娘嘿嘿笑了兩聲:“你倆鬨彆扭了?”
“沒有。”
“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也抹不開麵子,我家那口子和他一樣天天跟在我屁股後麵,那時候條件苦啊,整天吃不飽他就省了個窩窩頭留給我吃,還天天幫我割草放牛。我們結婚這幾十年生了五個孩子,沒有紅過一次臉。”回憶起過去,李大娘臉上的笑意更深,“大娘是過來人,有時候你也得下個台階哄哄他。”
梁鳶百口莫辯:“大娘,我們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