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看來大家都到了。”
何滿娘身著一件藕粉色的長裙,與她的年紀很不相配,容光煥發地從二樓階梯上徐徐下來。
林安閒這才往堂中看去,發現舒窈和方婉不知何時也出現了。
方婉本來被林安閒和蕭長夜兩人留在了房間裡。此刻她身後站了兩個年輕夥計,一左一右,像是在押解犯人。看來她是被強帶來的。
“想必各位看見彼此,也能猜到我為何叫大家過來了。”
何滿娘慢悠悠從台階上下來。
她分明是徐娘半老的年紀,臉上的神情卻有種獨屬於少女的嬌嗔。
何滿娘來到蕭長夜的身邊,手指輕輕劃過他的肩膀:“你猜的不錯,我的確是來參加選拔的修士。”
林安閒神色一凜。沒想到何滿娘會如此直截了當地說出自己的身份。他回頭看去,發現在場的分明還有醉仙樓的幾個夥計。
何滿娘當著凡人的麵說出了自己的身份,按規矩來說,是應該被淘汰的。
可過了幾息時間,何滿娘依舊站在蕭長夜的麵前,笑意吟吟。幻境的規矩好似忽然失靈,沒有偵測到何滿娘的違規行為一般。
林安閒仔細觀察了在場的幾個夥計,發現他們無一例外眼神呆滯,好似被奪舍般成了行屍走肉。
於是林安閒大概猜到了何滿娘做了什麼。
她隻怕是用某種法子抽走了夥計們的神魂。規則是被凡人得知修士身份會被淘汰,沒有神魂的凡人根本沒有認知,在一具具空洞的軀殼前暴露身份自然不會違反規定。
“我本來還想再隱瞞一段時間的……”
何滿娘露出遺憾的表情。
正在這時,舒窈忽然出聲:“姓林的,掌櫃就是凶手!”
林安閒聽見了她的話,神色不變,定定地看著何滿娘。
何滿娘咬咬牙,衝舒窈狠狠道:“噤聲訣都堵不上你的嘴嗎?”
舒窈質問:“若你不是凶手,又為何要殺死劉金寶?昨日你房間裡的動靜,我聽得清清楚楚。”
“閉嘴!小蹄子哪來那麼多話!”
話音落,舒窈身後的夥計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終於清淨了,何滿娘再次看向林安閒繼續道,“我本來打算繼續隱藏幾日,可有人那雙爪子太不聽話,拿走了我的劍。”
林安閒笑了,明知故問:“哦?不知是誰拿了你的劍,不然我幫你找找?”
何滿娘冷笑一聲,下令:“抓住他們!”
下一瞬,失去神魂的幾個夥計兩兩一對,押住了在場的所有人。
林安閒的手臂被最近的兩個夥計反剪在身後,牽製住了行動。
“就憑幾個凡人,也想抓住我們?”林安閒不屑。
何滿娘不見慌張,笑著說:“我下了死令,他們除非被殺死,否則絕不會放開手,你若是能狠下心來對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下手,也大可以試試。”
“不過是幻境之人。”蕭長夜冷冷道。
林安閒回頭看了一眼蕭長夜,蕭長夜欲言又止,終是沒再說話。
何滿娘走到林安閒身前:“把我的劍還給我,我可以讓你死得輕鬆一點。”
說這話時,縱使何滿娘拚命掩飾,但仍舊有幾分慌亂從她眼底逸出。
隻有林安閒和她自己知道,她的劍正麵臨著何種危險。
原本何滿娘是不在意自己的劍被拿走的。本命靈劍與修士自身締結了強大的生死契約,即便是被旁人拿走,也無法被使用。隻要她想,一個念頭就能喚回靈劍到身邊。
可從昨晚開始,何滿娘便無可抑製地感到生命危險。
她自身的生命沒有受到威脅,那麼隻有可能是與自己生命相連的本命劍出了問題。
何滿娘嘗試了很多次呼喚靈劍,均如石沉大海,沒有得到半分回應。
若是靈劍被毀,她雖說不會身死道消,但也會大受打擊。
修士一生隻能有一把本命劍,失去之後是無法再找替代的。
所以對任何擁有本命劍的修士來說,劍在人在,即便是豁出命,也要護好自己的劍。
林安閒聳了聳肩,無可奈何:“你的劍不在我這兒。”
何滿娘氣急,抓住林安閒的衣領逼問:“我知道是你拿走了我的劍,就算你不說,我也可以殺了你搜魂。”
“啊啊。”林安閒懶懶裝作害怕的樣子敷衍叫了兩聲,“那我也沒辦法了,你殺了我吧。”
“你!”何滿娘氣得眼睛發紅。
半晌,她忽然詭異地笑起來:“哼哼哼,你以為我不敢嗎?”
何滿娘周身瞬間爆發出強大的靈氣,竟直逼金丹修士的修為。
“你自負築基修為,便以為在這幻境中所向無敵了?”何滿娘發髻散落,“可惜了,在這幻境中,不止你一個築基修士。”
她猛地伸出手,掐住了林安閒的脖頸。
“去死吧!”
很快,林安閒麵上因窒息而青筋暴起。
蕭長夜頓時瞪大了眼,張口便喊:“我找到殺人者了,那人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