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吳明悟敲響了林安閒的房間門。
三下之後,裡麵沒有應答。
吳明悟以為林安閒是身子虛弱還睡著,便直接推門進去。
結果走進去,等待他的隻剩個空蕩蕩的房間,淩亂的床上揉著一團被子,表明昨晚還有人睡在上麵,但現在人已經溜了。
吳明悟當即慌了神。林安閒現在是凡人,沒有修為傍身,還受了傷,他能去哪裡?
看向桌麵,那裡留了一封信。
吳明悟拿來讀了。
“師兄,我走了,勿念。”
筆走龍蛇,是林安閒的筆跡不錯。
吳明悟看著這張什麼也沒有說的信紙,無奈地長歎。
林安閒已經踏上了前往邊境的路途。
沒了修為,無法抵禦高空的寒冷,林安閒把所有厚實的衣裳全裹在了身上,最外層一件絨絨的大氅,隻露出一張臉,還在瑟瑟發抖。
“再飛低點,青鸞。”林安閒小聲道。
青鸞長鳴一聲,往下降了降。
林安閒去懲戒司打聽過。那天之後,蕭長夜最終免去了搜魂刑罰,但宗門堅持認為他的身份不明,不宜留下,要把他流放去邊境的迫熔城。
十天前蕭長夜就已經出發前往迫熔城,由宗門的仙舟押送,隻怕早就到了。
林安閒現在承受不了長時間的快速飛行,他需要吃飯和休息,所以青鸞足足飛了半個月才完成了路途的一半。
天色漸晚,林安閒找了附近一個小鎮著陸,來到了鎮上的客棧。
這小鎮規模不大,僅有一家客棧,門口掛著的帆布已經被風吹出了破洞。
店內零星有一兩個客人在就著花生米喝渾濁的米酒。
小二正無聊得打蚊子,看見林安閒才慢慢起身:“客官住店還是打尖?”
林安閒脫掉大氅:“要一間你們這裡最好的上房,熱騰騰的飯菜有嗎?”
小二這才發現林安閒周身散發的貴氣,那件厚重的大氅一看就不是便宜貨。
店內其他的客人也聽到了林安閒的話,側過頭暗暗打量。
“有!好飯好菜都有!”小二熱情接過林安閒的大氅,“客人是在這兒吃,還是送到您房內?”
林安閒不想在大堂坐:“送我房間去。”
小二笑著:“好嘞,客官您跟我來,我帶您去房間。”
兩人來到二樓,走進最裡邊的一間房,便是客棧最好的上房。
不過在林安閒眼中,這房間隻能勉強算是整潔,能住人罷了。
小二幫林安閒把大氅掛在了衣架上,笑吟吟說:“那我去廚房吩咐他們給您準備飯菜。”
林安閒:“嗯。”
小二躬身退出房間。
剛退出房間,小二身邊就湊上來一個刀疤男。
刀疤男壓低聲音:“肥羊?”
小二陰笑,點頭。
林安閒收拾了自己的東西,倒在床上,歎氣。
凡人的體質再給他多少天他都適應不了。容易累、容易餓,還總要去茅廁。
真不知道天底下那麼多凡人是如何生活幾十年那麼久的。
剛躺了一會兒,房間門被敲響,林安閒懶得起身去開門,便揚聲說:“進。”
小二推開門,那張諂媚的臉出現,手上提著一個食盒,身後還跟著一個高高壯壯的漢子。
林安閒看到那高壯漢子,蹙眉:“這是誰?”
小二:“哦,這是我們的廚子,他說想讓您嘗嘗新菜,給點意見。”
林安閒不耐:“不用了,讓他回去吧。”
小二把食盒放在桌子上,打開蓋子:“實在對不住客官,他是個倔的,就一會兒時間,您吃著喜不喜歡給個話兒就是了。”
林安閒從床上坐起來,還沒來得及反應,那高壯漢子就關上門走了過來,從身後掏出一把油膩發亮的宰骨刀。
同時小二也從食盒中摸出了一把匕首。
兩人立刻卸下了偽裝,陰險地揮舞手中的武器:“想活命的話,就把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留下。”
林安閒冷笑兩人自不量力,正要運轉靈氣,卻忽然想起來自己現在已經是凡人了,甚至連唯一能防身的佩劍都斷在了漢白玉廣場上。
小二看出來林安閒想要反抗,當即對高壯廚子說:“快按住他!”
廚子八尺高,又胖,有二百五十斤往上,小山似的朝林安閒撲過去,猛地將他撲在身下,幾乎要壓碎他的五臟六腑。
很快,林安閒被小二雙手反剪,綁在了床邊。
小二和壯廚子開始在林安閒麵前肆無忌憚地翻找他的包裹。
可惜林安閒雖說修為沒了,但儲物袋還是能夠使用的,東西都在那裡邊。他隨身攜帶的那一隻小包裡除了一張地圖什麼也沒有。
啥也沒找到,小二咬牙:“銀子肯定是貼身藏著了,搜身。”
於是壯廚子走過來,開始上下摸索林安閒的身。
儲物袋就放在胸口處,很容易就被找了出來。儲物袋所用的材料是修仙界的綢緞,林安閒的上麵還有火焰暗紋,一看就很值錢。
壯廚子憨憨一笑:“二哥,找到了!”
小二趕緊湊過來,卻發現袋子輕飄飄,不像是裝了銀兩的樣子。
“或許是銀票,打開看看。”小二道。
壯廚子將儲物袋打開,裡邊空空如也。
儲物袋不是任何人都能打開的,不知道正確方式的人打開之後什麼也找不到。
兩個劫匪摸不著頭腦:“咋回事,這人出門身上一點錢都不帶嗎?”
正在兩人湊著腦袋往儲物袋裡看的時候,林安閒喊了一聲:“青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