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兄霸氣!”
厲時琛眼底帶著血色,手裡不停地轉著帶著在食指上的玉戒。
王富貴甚至不敢喘氣,低著頭顱,站在身後。
璃月前些日子受了風寒,在閨中養了許久有些悶悶不樂,嬤嬤便勸說今日是乞巧節有場花燈會前來透透氣,沒曾想聽聞駙馬爺在花樓前喧鬨。於是讓婢女前去,想要規勸,駙馬爺還在興致高地吹噓自己閨中房事,瞧見公主的貼身婢女秋菊,覺得落了麵子,抬手便是一巴掌把秋菊扇倒在地。
“什麼玩意,敢管你主子我了?”
秋菊哭著跪倒在地,說道:“駙馬爺莫要再說大不敬的話,快回府去吧。”
耳邊還有人在竄說:“聽聞公主十分明豔動人,也不知有沒有這個機會能見上一麵。”
馬謙聽聞,冷哼一聲,踢了秋菊一腳說道:“你去把公主叫來,讓她帶我回府,不然我今日便不回了。”
“這……”秋菊還想規勸幾句,被馬謙再一腳踢到一邊,惡狠狠地說道:“還快不去?!”
不少人都在等著看好戲,馬謙醉酒上頭,隻覺得十分有臉麵。
潛藏在人群的元祁和陳旭有些看不過眼,元祁咬咬牙站了出來說道:“駙馬爺,何必做到如此地步。”
馬謙呸地笑了聲:“嘖,讓我們瞧瞧這是誰,這不是元家大少爺嘛,怎麼也愛管起彆人家事?”
“你!”
元祁一把拉住陳旭的身子,皺著眉搖了搖頭,說道:“不要輕舉妄動。”
元祁繼續說道:“你可知侮辱皇族是死罪?”
馬謙哈哈笑了兩聲,“我何時羞辱皇族了?元祁兄是不是忘了,我如今是駙馬爺,我便也是皇族,又何來羞辱皇族一說?”
元祁有些力不從心,此時公主已來到跟前。
元祁和陳旭雙手作輯,“公主。”
而馬謙身後的幾位二世祖一瞧,便湊起來說著汙穢的話,笑著說:“公主殿下果然身姿不凡。”
馬謙哼聲笑著,對著公主卻是十分不耐煩地喊了句:“怎麼這麼久才到?”
璃月隻覺得有些難堪,但是她性子十分軟弱,隻是低聲說了句:“駙馬爺喝醉了,快些回府吧。”
璃月想上前去,被馬謙一把推開,璃月被一隻手接住了,想著已嫁為人婦,豈能和彆人糾纏不清。
剛要推開身後的男人,抬頭一看,一張臉上帶著怒意的臉與兒時玩鬨的臉重合。
璃月震驚地要下跪,“皇兄?!”
厲時琛把璃月扶起來,臉色黑如墨汁,轉頭看了眼王富貴,吩咐道:“拿紙筆來。”
王富貴立刻吩咐侍衛去買,他悄悄地看了眼聖上的神色,雖然不知為何此時要用到筆墨,但依他這陣子伺候天子得出來的結論,今日怕是要見血。
馬謙一看公主與彆的男人十分親密,頓時就炸了,“你是何人?”
跟在後麵的侍衛上前,把這幾個惹事的二世祖一一控住,侍衛把人群隔開來。
元祁驚呼一聲:“十四?!”
陳旭忽然想起爹爹說的話,有些震驚地拉著元祁往後退了退。
厲時琛沒空理會他人,快速寫了一封休書,字跡潦草狂狷,握著璃月的手親自按了手印,再扔到馬謙麵前。
馬謙被人壓著看著這封休書,怒氣上湧,說道:“我不承認,我乃先帝親封駙馬爺,你怎敢?!”
馬謙破口大罵,被侍衛堵住了嘴。
厲時琛:“王富貴。”
“奴才在。”
“把公主送回公主府,把不相乾等人全部抓起來,等日後發落。”
璃月淚眼婆娑,跪在地行了大禮,“臣妹璃月謝過皇兄。”
厲時琛拍了拍矮了他一個頭的璃月,讓王富貴送她離去。
等公主離去,不少大臣聽聞此事也趕來了,謝相穿著便服在最前麵,跪在地上行禮:“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聽聞此話,原本圍觀的群眾立刻跪了下來,陳旭和元祁互相看了眼,也跪在地上。
厲時琛沒有理會其他人,也沒有讓人起身,反倒是讓人取了馬謙的口塞,馬謙已經嚇得魂不著北,剛想行禮,被厲時琛掐著脖子,摔在地上。
“你真是好大的膽子,敢欺辱朕的皇妹。”
厲時琛抽出侍衛的刀,謝相立刻著急出聲:“皇上不可,請陛下息怒。”
跟來的謝景玄跪在身後,他略略抬起頭,看見厲時琛嗤笑一聲,眼裡的殺意隱藏不住,直接一劍刺入了馬謙的胸膛。
“辱罵皇室,對公主不敬,死一萬次亦難平朕心中怒火。”
駙馬爺血濺當場,倒地沒了氣息。
獻血染紅了花樓門前,厲時琛冷聲道:“回宮。”
待陛下走遠,謝相方才起身善後。
京州知府前來,小聲地問道:“謝大人,此屍首該如何處理。”
謝相歎一口氣:“此等惡人,扔亂葬崗便是。”
不少百姓三緘其口,心裡打顫,新帝登基他們是頭一回有機會麵聖,卻是看到如此聞風喪膽的場麵。
原本應該熱鬨無比的街道,變得十分冷清,許多鋪子直接關了門。
元祁和陳旭走了過來,臉色蒼白,小聲地說著:“十四竟是此等身份!”
謝景玄皺著眉頭,他不是驚於十四的身份,而是如何善後。
他爹剛才出言阻止聖上,也並不是覺得這馬謙不能殺,而是此等場麵,免不得一番輿論,對聖上不利。
他亦是如此,謝景玄看著茶樓裡竊竊私語的學子,有些惱怒地上前,說:“議論天子是死罪,爾等若是被有心人告知官府,都逃不了死罪!”
周如故驚得摔了茶盞,小聲說道:“公子可不要妄言,我等並無議論天子之事。”
謝景玄抿著唇,硬生生地說了句:“如此最好。”
元祁看著坐著滿堂的學子,便起了一計,說:“難道爾等皆認為那馬謙不可殺?”
謝景玄看著元祁,元祁遞給他稍安勿躁的眼神,便說起:“那馬謙曾是前任探花郎,文采了得博得先帝喜愛,便將璃月公主下嫁給他,璃月公主溫柔大方,天人之資,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換作你等如何?金榜題名,洞房花燭,豈不是人生大喜?”
眾位學子不由附和,“確是如此。”
元祁喝了口茶水繼續道:“可那馬謙是如何?先帝去後,把母親接入府邸,對公主冷言冷語,公主如今年歲還小,未有子嗣怕是再正常不過,而他母親卻以此為由逼著公主為馬謙前後納了十二位美妾。如此便算了,這馬謙整日宿在青樓,與幾個不務正業的公子哥整日喝酒聚賭。喝醉酒後便胡言亂語詆毀璃月公主,回府後輕則謾罵,重則動手,如此欺辱公主,不過是看著璃月公主好拿捏欺負,如此惡賊,爾等還要為此等賊子伸冤不成?”
“這……”
陳旭看了看還有些許猶豫的學子,給了最後重重一擊:“可惜璃月公主,人美心善,時常到寺廟施粥,做善事。對於府邸的仆人,也不曾打罵,如此品格的女子,出身高貴,不嬌氣還十分親民和善。馬謙真是死不足惜!”
不少學子在上京趕考都有在附近的寺廟歇腳,聽聞自己曾受過公主恩惠,都有些羞愧難當,有些憤慨,說聖上殺得好。
一場輿論風暴被元祁和陳旭幾番話下來,堵住了悠悠眾口,不但美化了聖上,還給公主洗了冤屈。日後,眾人再提起此事,也不會認為是公主有錯,反而任誰都要再罵上幾句已故的馬謙。
不知好歹,狼心狗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