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當著這麼把人帶進宗門大殿,可謂是目無尊法,無法無天!
所有人的注目禮中,祝天闕緩緩開口:
“掌門仙尊在上,弟子此次被魔宗算計,九死一生,盈盈以清白救我,又懷了身孕,於我恩重如山,如弟子背信棄義,棄盈盈於不顧,又如何有臉修這無上大道?“
劍宗大長老大發雷霆:“祝天闕!我看你是瘋了!收你來信時我便告誡你凡人不可入宗,你竟還敢帶著人來,你這是要倒行逆施,欺師滅祖嗎?”
祝天闕辯駁道:“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盈盈是弟子認定的道侶,現在又懷了弟子的子嗣,自當跟著弟子入宗,況且陣宗齊長老的道侶曾經也是凡人,報恩之事,長老做得,難道弟子就做不得嗎?”
大概是早就猜到了自己會被牽連,所以陣宗長老根本就沒有出席,代他出場的是陣宗真傳弟子中排名第三的戰沉明。
戰沉明身高九尺,高大威猛,虎背熊腰,身後背著紅纓長槍,腰間掛著葫蘆酒壺,整個人就像是一座石塔般氣勢磅礴。
然而,祝天闕這話一出,石塔般的壯漢都默默地後退了半步。
“你這孽徒還敢拉長老下水!冥頑不靈,膽大包天,今日我就要替宗門清理門戶!”
劍宗大長老怒吼一聲,拔劍出鞘,一副要怒而殺人的架勢。
“師兄不可!”一旁的二長老趕緊上前一步,擋下大長老,隨即立刻對著祝天闕喝道:“祝天闕!青雲門規其十七,凡人不可入宗,違背者當受戒鞭三百,為了接這女子入宗,你可願受這三百戒鞭?”
祝天闕的聲音堅定不移,慷鏘有力:“弟子願受戒鞭,娶盈盈!”
大殿內一陣嘩然。
青雲門的戒鞭可不好挨,三百戒鞭下去,跌落一個大境界都是有可能的。
大師兄竟然願意為一個凡人女子付出這樣大的代價,可真是情根深種。
隻是,受了戒鞭就能違反宗規和凡人結成道侶,好像又有點便宜了大師兄……
眾弟子心中困惑不已,總覺得哪裡不對。
唯有幾個腦子機靈的,才能看出其中的彎彎道道。
二長老以退為進,故作姿態;大長老看似架勢唬人,實則心存包庇,要是他真的有動手的意思,這凡人女子怎麼可能全須全尾地走進青雲門大殿呢?
劍宗本來就是出了名的護短,祝天闕又是劍宗的香餑餑,長老怎麼可能真的舍得對他動手呢?
要不是正好撞上掌門仙尊出關,恐怕劍宗早就偷偷地把祝天闕和凡人女子的事給安排好了,根本都不會有今天這一出。
二長老摸著垂落的胡須,如鷹般的目光投向了大長老身側的女子,說道:“雪泠,你身為青雲門大師姐,當以身作則,貫徹宗規,如今天闕犯下大錯,這三百戒鞭,便由你來執行!”
大師姐上前一步,彎腰抱拳,顫聲求情道:“仙尊在上,天闕師弟也是年少無知,一時糊塗,三百戒鞭實在是太多了……”
一旁的二師兄同樣求情道:“大師兄乃是初犯,望仙尊高抬貴手!”
年僅九歲的五師妹也脆生生地說道:“仙尊就饒了大師兄這一回吧,大師兄以後會改的。”
剛剛後退過半步的三師兄戰沉明此刻實在是不便開口,隻能做出和其他人一樣抱拳討饒的手勢,算是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高位上,白霧中緩緩發出一道隆隆如雷般聽不真切的聲音:“善。”
劍宗二長老的狐狸眼裡閃過一道如釋重負的精光,迫不及待地說道:“仙尊大量,念在天闕乃初犯,罰以戒鞭三十,小懲大誡,以儆效尤!”
圍觀的弟子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卻在心中發出了無比相似的吐槽——
劍宗一脈相承的護短,恐怖如斯!
三百戒鞭,轉眼間就成了三十!
真傳弟子上下相護也就算了,掌門仙尊也心軟得很!
很快,漆黑的黑骨戒鞭被請入大殿,祝天闕跪在地上,褪下外杉,準備受鞭。
同樣跪著的,還有除了大師姐以外的所有弟子。
大師兄犯下這樣的滔天大錯,他們作為師弟師妹,沒有繼續站著的道理。
“天闕,我不要你挨打,我害怕嗚嗚嗚……”
一片肅穆之中,唯有被祝天闕稱呼為盈盈的少女放肆地哭喊著。
然而,為刑罰不受影響,大長老施法設了法陣,單獨將祝天闕和大師姐隔絕在陣內,盈盈凡人之軀,不僅身體無法穿過法陣觸摸到祝天闕,就連聲音也完全無法傳達。
陣內的祝天闕聽不見盈盈的聲音,但他能看見盈盈哭花的臉。
心疼萬分的同時,祝天闕冷著臉對大師姐說道:“麻煩動作快一點,我不想盈盈難過。”
看到祝天闕這不知好歹的模樣,大師姐心都涼了半截,幾次張口,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末了,終於是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勉力壓下手中的顫抖,高高揚起戒鞭:
“如你所願。”
下一秒,她的耳中傳來了一道匪夷所思的聲音——
【哦,我懂了,這就是那個九尾貓妖偽裝成凡人、一夜屠儘門派一千七百口的女主白芙塗吧,盈盈什麼的一聽就是假名嘛】
什麼聲音?
這聲音怎麼連長老設的法陣都能穿過?
大師姐愣住了。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又一道聲音傳入了她的耳中。
【大師兄真不愧是佛骨靈體,太純潔了,居然會相信在一張床上睡一晚第二天就能懷孕的鬼話,小孩子都不如,嘖嘖。】
大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