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快走到皇帝的寢宮了,緒苒率先開口,“徒兒先行將手中的藥給九殿下送去,稍後再來與師父會合。”
青渺道人略一思索,準許了她的意見。“行,你去忙自己的事情。”
緒苒作揖,轉身離去。
青渺道人看著皇帝的寢宮上方,灰色的妖氣彌漫四散,幾乎籠罩了整座宮殿。
他神色一凜:“終於來了。”
一個闊步,不顧在殿門外的奴才們驚訝的神色,直直地推門而入。飛奔著往裡進。
奴才們隻覺得眼前一花,一道人影唰地一下就從眼前消失。
他持劍立即又在龍床附近布了道結界,殿外一道,殿內又是一道。青渺道人已經準備好了活捉妖物,萬事俱矣,隻等妖物現身。
他神情凝重,目光如劍,掃視著每一處可藏身的地點。
青渺道人未在殿內發現皇帝的氣息,想來已然是被傳送救了出去,他設下的陷阱,並不針對普通人,皇帝能逃出去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唯一不解的是,按理來說,這妖怪已然重傷,亦不可如此完美的隱匿身形,這是讓他不解的一點。
或許這妖怪沒有重傷,躲過了重擊,隻是輕微的小傷,但因出不去殿門,隻好藏匿在寢宮,等尋機會。
青渺道人想到此處,眉頭皺得厲害,妖物修為居然如此高深,是他小瞧了對方。
在他麵上失神一瞬間,頭頂一道勁風悄然而至的急速襲來,掌握的時機剛好,正巧卡了他這一走神的漏洞。
妖物半影半現的麵容上閃過了一絲得意的神采,似乎已經看到對方死於她之手,愉悅地表情隱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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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的緒苒已經在想,她什麼時日出發燼寂海為好。任務對象這邊,依舊是沒有太大的進展,據係統零星稀少的幾次彙報,估摸著當下他的黑化值仍然高於百分之九十。
“統子,你說我什麼時候去給宿尤真人采藥?”緒苒糾結地詢問。
係統詭計多端的說道:「反正他也沒有時限的限製,你不如等幾百年之後,再履行諾言。」
緒苒:……真有你的!
“你太聰明了,簡直聰明絕頂,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但是我害怕這樣做,我會被暗殺。”
係統聽出她的弦外嘲諷之音,冷嘲熱諷:「不要怕,我會出手幫你——毫不痛苦地離開人世的。」
緒苒:……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緒苒歎息著搖了搖頭,一臉無可奈何。
自從找過了膳房的麻煩後,李昌地是每頓不落派人前來送吃食,一天能送五六回。除了三餐膳食之外,還外加了點心和零嘴。
現下他簡直把裴之槐當親爹供著,唯恐聖上大怒,再降旨懲罰他。
原本枯草荒木的冷宮,近日因為有了幾分人氣的緣故,清晰可見周邊雜草消退,枯木逢芽,一派生機勃勃景象。
緒苒看到驀然映入眼簾的畫麵,一時間怔在了原地。
今日陽光甚好,裴之槐坐在院中石凳上,正仰起細白脖頸,感受著來自寒冬暖陽的沐浴。
明亮的光打在他的臉上,裸露在外的肌膚皆呈破碎透明感,整個人乾淨地如玉脂瓷器,仿若下一瞬就會消失。
聽到腳步聲,他緩緩地將臉扭正,雙目失焦地盯著庭院口。
裴之槐小聲問:“是阿青嗎?”
緒苒臉上莞爾一笑,回道:“是,我回來了。”
裴之槐詢問過一次她的姓名,秉承著絕對不能崩人設、亦不能改變劇情的想法,她隻說了自己名為阿青,日後喚她阿青即刻。
裴之槐向來不過多的詢問,一如往常,今日他也沒詢問緒苒去了哪裡。
他安靜地坐在石凳上,長而密的睫毛輕輕眨動,表麵看上去乖巧又可憐。
近些日子,他的態度倒是沒有一開始如此惡劣了,轉變了不少。
緒苒三兩步走至他麵前,蹲下來平視他的臉同他交談。
“我去太醫院為你拿了治療身體的藥丸,望你按時服用。”緒苒從懷裡掏出來一個瓷瓶,把冰涼地玉瓶子賽進了裴之槐的手中。
裴之槐:?
“何藥?”他眨了眨眼睛,不解地湊近詢問她。
緒苒沒有說出實情,害怕裴之槐滿懷希望到頭來卻並沒有好轉,更害怕他希望落空更加導致黑化。
隻好開口編造:“隻是補身體氣虛,體弱的補藥,吃了無礙。你從小就受了屈,平安存活到今時,亦是艱難凶險萬分。”
她頓了頓,又說:“我希望你能身體康健,平平安安的長大。”
裴之槐垂眸,感受著玉瓶的涼意,隻覺得這涼意太刺骨了,痛得他的手竟握不住這小小的一個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