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出門吃飯,卻運氣極惡劣的碰上了女主一行人後,緒苒幾日沒敢再出峰,唯恐再度碰上。 她臨走時,問食堂的山叔要了不少的糧食,直接隨意丟給裴之槐,並告訴他,這就是他接下來的吃食。 她這兩日又恢複了往常在青山峰的悠閒,整日上山逮山雞,下河摸魚,主要為了給裴之槐加餐。 明麵上卻在凶裴之槐,嫌棄他用料簡陋,烤得不好吃、以及賣相醜陋等等。譏諷了他數句,根本沒吃,全丟下給他吃了。 裴之槐總是聽著她扔回餐盤裡,分毫未動的肉食,和她逐漸遠去的腳步,似笑非笑地輕歎了聲。 何必如此,他當真是越來越看不懂她了。 這日,緒苒又出門在峰內遊玩,青山峰之內,卻來了幾個不速之客。 來人正是前段時間被原主狠狠地教訓了一頓的吳頃,他是長老之子,在修仙道路上的天賦悟性也還算不錯,隻是因為脾性有點傲。
三個月前,直接公然挑釁原主,大罵緒苒隻是個狗仗人勢的廢物。 被緒苒當場發火用各種法器打得屁滾尿流,重傷臥床修養了三個月,才見好。 三個月內,他怒火燒心,甚至神色扭曲地求著他爹,殺了她,幫他報仇。 他爹歎了口氣,替他拉了拉被褥,“兒啊,不是爹不疼你,爹跟掌門說了,可他隻是拿了些靈石和丹藥作為補償,說了些場麵話,根本沒有想教訓他女兒的打算。” “如果爹貿然動手,隻怕是會得罪人呐!” 吳頃目眥欲裂,直接被氣得噴出一口淤血來。 當場嚇壞了他爹,“兒啊,兒,你可不能有事啊……” 這不,修養了三個月,補了無數天靈地寶,硬生生給他補進階了,此時他正上山來找緒苒的麻煩。 挨了一頓教訓,他懂了不少,不再單打獨鬥,而是找了幾位金丹境界的師兄前來助他。 原本四位師兄聽到是去找小魔頭的麻煩,立即推拒道:“不是我不幫你,而是她實在是……” 最後未說出口的詞,大家心知肚明。 吳頃先是許諾了一堆的好處,接著斬釘截鐵的來了一句:“若是出了什麼事,全是我抗著,必然不會讓你們受到半分牽連。” 四位外門師兄本就有些心動,聽此話,便左右對視了一眼,齊齊點了頭,“好,既如此,那就去教訓那魔頭一頓。” 吳頃笑得無比開懷。 一行人此時已經到了峰頂,來到了偌大的閣樓前,仰頭昂視,此處正是緒苒的住所。 吳頃扭頭的身旁四位對視了一眼。“我先把她喊出來。” 四位身穿藍白色的宗服,手持長劍的師兄們,皆麵色嚴峻,其中一人點了點頭。 來之前他們已經作戰好了計劃,等待緒苒一出現,直接用天地布把她罩住,接著開打。 “爺爺我今日來尋仇了,還不趕快滾出來恭迎大駕——” 他這聲大吼摻雜著靈力,方圓半裡聽得一清二楚,也包括在隔壁茅草屋中的裴之槐。 屋中近乎黑暗,不見絲毫光芒。裴之槐的麵容在黑暗中若隱若現,看得不真切。 吳頃喊完之後,麵上帶著胸有成竹的笑容,他知曉,照魔頭這等烈性,必然不會置之不理。 裴之槐聽得清楚,隻是不曉得來人是誰,聽口氣是來找麻煩的。 叫囂地聲音在耳邊仍然在回響,吳頃身後的四人下意識握緊了手中劍,並且個子稍高一些的男人,手中突然出現了塊巴掌大的黑布,個個蓄勢待發。 一息後,無人響應。 一炷香後,仍是一片寂靜。 …… 吳頃臉上的笑容再也維持不住,僵在了麵中。 “他娘的,該不會真當縮頭烏龜了罷。”他低頭暗啐。 高個師兄沉著冷靜道:“不一定,可能是在埋伏,也有可能是出門了。” 吳頃麵色略帶茫然,“剛來時,不是打聽過了麼,她今日未出峰啊。” 他麵色陡然一變,神情惶恐,如臨大敵,“該不會她又是在想什麼鬼點子?” 顯然,吳頃是吃夠了她的苦頭,下意識地緊張惶恐。 五人就站在門前,僵持著。他們皆是不敢推門而入,也疑心大起,唯恐裡麵有埋伏。 裴之槐在屋內,幾番皺眉幾次落,在考慮著些什麼。 而後,他緩緩推開了毛竹屋的門。 “誰?!!”吳頃嚇得猶如驚弓之鳥,差點跳三尺高。 裴之槐在此地已經行走過了幾日,倒是比較熟悉,不用摸索也能照常前行。 他走了幾步上前道:“你找她所謂何事?” 吳頃瞅了他一眼緊閉地雙眸,嘲笑了一聲:“瞎子啊?” 裴之槐舔了下牙根,淡然一笑,“是。” 吳頃臉色一變,厲聲道:“你他媽的瞎子多管什麼閒事?你住這?跟那魔頭是什麼關係?” 裴之槐道:“你得先回答我先問的話。” 吳頃打量了出來他身上無任何靈力波動,看樣子是個極其好拿捏的凡人,當下抬腿欲踹。 身後的高個師兄拉住了他,“彆熱事非,他的身份我們並不清晰。” 吳頃心中暗罵他是膽小鬼,掙脫了他,一腳踹在了裴之槐胸口,給他踹飛了八米遠。 裴之槐哇地一聲在半空中吐了口鮮血,重重地砸落在地。 補了幾日的要營養,又硬生生地被吳頃踹走了。 吳頃走上前,用靴子踢了踢他垂在身邊的手,“告訴我,緒苒在哪兒?” 裴之槐器官破損,張了張口卻啞聲無言,隻是一個勁如鼓風機般不住地喘息,胸口肋骨劇痛。 吳頃見他這番模樣,什麼話也聞不出來,恨得上去又是一腳,碾碎了他的腿骨。 “你他媽的真是個犟……” “給我住手——!!”緒苒手上拎著一個正在蹬腿的兔子,瞠目結舌的盯著這一場麵,腦袋一片空白。 她當下把兔子一甩,急速飛過來,吳頃等人下意識後退了兩步。 高個的師兄,立即把手中早已準備好的黑布一拋,快速地施法讓它漲大,眨眼間,已然罩住了在場所有人的頭頂。 他並攏雙指放在唇邊,“收!” 天地布直直地衝著緒苒飛去。 緒苒早已略過他們幾人,趕到裴之槐的身邊,蹲下身子查看他的傷勢,見他奄奄一息、唇邊流血已然暈死的慘狀,心中怒火頓時燃起。 才出門不到一個時辰,回來人就變成了這樣,叫她如何能忍。 緒苒不認識麵前的吳頃,隻是略微覺得有些眼熟。 她立刻詢問係統,“這些人是何來路?” 係統在見到這番事故的第一時間,早已去調查過了,「此人三個月前,被你打到半殘,如今召集一乾人等,前來找你尋仇,結果你不在,是任務對象出來了。」 緒苒罵了一句臟話。 “上回沒把你打服是嗎?竟然敢跑來青山峰撒野。”她嗬斥道。 天地布烏壓壓地朝著緒苒蓋過來,緒苒心中怒氣更甚,抬劍出招亂砍,把這法器砍得一條條落下。 高個師兄一怔,當即叫道:“不好,她手中拿的是名劍。” 緒苒嗤笑,手挽劍花當即刺了上去,“現在才知曉,怕不是晚了。” 係統提醒她,「這幾人修為都在你之上,小心著些。」 五人毫不講禮德,見緒苒直衝衝往前來,便聯手合體,共輸靈力抬劍同她對抗。 緒苒側身躲過,連忙掏出各種各樣的法寶扔出,她知自己不敵,也萬不敢輕敵。 於是給自己罩上一層結界,背著裴之槐就逃。 吳頃見她要走,大叫:“魔頭要走,彆讓她跑了。” 可當下他請來的幾人,全被緒苒撂出的數十件法器絆住,分身乏力,無暇去追趕她。 吳頃一咬牙,糾結了一秒,繼而登上了自己的本命劍,飛速的去追趕緒苒。 並大肆在她身後叫囂:“你跑不了了。” 緒苒呸了一聲,聲音特彆大。 內心不斷地在祈禱,求您了師父,您一定要在青山峰內,您老人家一定要救救我。 不然看著身後越逼越近的吳頃,按照他的速度,再過十幾秒,追上自己不成為題。 緒苒心中大駭,她艱難地背著裴之槐轉頭道:“你有種就跟來,我這輩子還未曾吃過虧。” 吳頃本來就有些不放心,畢竟他一人單打獨鬥,上次的教訓來曆曆在目,他聽著此話麵色一僵。 緒苒見身後追趕之人的速度緩了不少,當即更快地加速仙劍,往她師父住處逃。 但刹那間,本應該離去的吳頃,追了上來,且露出一個惡狠狠地笑容,“你想詐我?還早著些呢?” 說著伸手破開了她周身的結界。 他腳踩仙劍,手中拿了把青銅彎刀,上麵還有點點星星地血跡,也不知曉他從哪裡得來。 他獰惡一笑,舉起手中的大刀,“受死吧!” 緒苒匆慌往下一蹲,禦劍向下落。 草草草,這他媽是什麼地獄模式。 吳頃沒料想到她會向下,一刀砍了個空,他身子沒站穩往前一撲。 又迅速穩住,同樣向下追趕。 今日他的不傷到緒苒,他絕對不會離開青山峰。 下方是樹林,極其難禦劍飛行,於是緒苒毫不猶豫地跳劍而下,背著裴之槐,直接用輕功在林裡奔走。 她一邊疾跑,一邊觀察此地,這兒好像不是青渺道人住處的方向。 隻是……像是陳述寧的住處。 剛這麼想著,她下一瞬就看到了陳述寧站在林子儘頭。 緒苒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如探照燈般驟閃,她立即三兩下奔到他的身邊。 陳述寧麵無表情地看著她,“怎麼弄得臟兮兮的?” 她並不知道自己的模樣有多落魄,頭發全散,臉頰和脖頸上蹭上了裴之槐的鮮血,甚至有不少的葉子沾落在她身上、頭上。 神情驚慌而且疲憊。 陳述寧猜測道:“壞事做多了,被人追殺?” 緒苒:是的,你猜得真準。 有了陳述寧在她身邊,她也不跑了。反正她已然想好了,若是男主並不幫她的話,她就死皮賴臉地躲在他身後,緊拽著他的衣裳。 吳頃在林中上方大喝:“往哪兒跑,看見你了!” 他禦劍直直地奔下來。 緒苒攙扶著裴之槐的身體,往男主的身後躲了躲。 在上方看不清緒苒跟前人的樣貌,如今落地一看,才發現是門派中的天之驕子。 吳頃不願和他結仇,拱手行禮道:“此事隻是我與緒苒單方麵的私仇,還請陳師兄行個方便。” 陳述寧笑道:“好啊。” 緒苒身子猛然一頓,立即抽出一隻手拽著他後背的衣裳,又湊近了些,小聲威脅他:“你不怕我日後告訴師父?” 他依舊是淡淡的笑著,並無任何動作。 緒苒咬牙,死死地躲藏在他身後,連半個頭都不露出來。 吳頃光看陳述寧答應,卻不見他動作,於是又心急開口催了句:“陳師兄?” 陳述寧無賴道:“我並沒有阻礙你二人的私仇吧?你動手就是了。” 吳頃心中把他罵了個半死,你他媽的站在小魔頭前麵,倒是令他如何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