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正是許琮聲,她手執金色掌門之印,從上方踏劍而來,一身白衣,美若神人。 緒苒登時閉了雙眸,神色痛苦,閉眼的瞬間在腦海中瘋狂冥想,試圖平息自己鬱悶的內心。 為何又冤家路窄?
這簡直不是一般的倒黴。 兩位師兄見了許琮聲帶著令牌前來,頓時朝她恭敬行了個禮,在衡生宗門,見令如見掌門,有著至高無上的權威。 倏然,緒苒睜開了眼,此時雙眸的情緒滿是興奮,眼底深藏歡喜之意。 她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許琮聲把令牌交於二人檢查,確認無誤之後,看門的兩位弟子對視了一眼,便合力開始開門。 緒苒朝她問:“喂,我爹讓你來此處挑選武器?” 原本許琮聲的目光隻在盯著大門,絲毫餘光沒給她留,沒想到她會再一次率先搭話,意外地瞥了她一眼,點了點頭。 緒苒笑了,“正巧,我也準備挑一件稱手的兵器,你我一同進入,我替你解說。” 聞言,原本在合力施法開門的看守弟子們,頓時頭腦一怔,手下動作停止,雙眼不自主地睜大。 許琮聲不知曉她想做什麼,也並不知必須有掌門的下令才能進此地,見她這幅模樣,心底不明她到底為何這樣說。 於是一時之間踟躕。 師兄弟兩人在前方也不專心開門,瘋狂默念:拒絕她拒絕她!! 緒苒又問:“怎麼?你不願?” 許琮聲搖了搖頭,“如此,甚好,是我之榮幸。” 這下緒苒笑了,發自肺腑的純真笑容。 倒是讓許琮聲不由地多瞧上她幾眼,冷麵之下,心中暗忖。 “咣當——” 沉重且古樸的大門終於被打開,裡麵獨屬於藏庫的沉重氣味彌漫,是未曾見過天日,也未經曆過通風換氣之悶意。 看守弟子熟悉這氣味,倒是沒露出彆的表情。站前稍前些的許琮聲,不禁掏出了手帕捂住口鼻。 緒苒在門開之際,向後轉身去找裴之槐,躲過了撲麵而來的這一劫。 因剛才的話,許琮聲回首望了眼緒苒。
見她正在和身旁之人交談,於是率先走入器藏庫之內,未打斷她。 緒苒認真臉:“待會兒進去隨便選,儘量挑你喜歡的劍。” 雖說他看不到,但這種器靈一類,不用肉眼看也行,更多的靠的是感覺。 等她交代完畢,滿心歡喜地轉過身時。 隻見守門的二位已經在關門了。 緒苒:??? “等一下,我還未進去,你關什麼門?”她拉著裴之槐迅速躥到門口,阻止道。 說著便要往裡入。 左邊的弟子立刻眼疾手快,伸手攔住她。麵上羞赧一笑,“緒師姐,得罪了,您並沒有掌門的指令,恕我無法放您進去。” 緒苒無語凝噎:“你剛沒聽見嗎?許琮聲已經答應和我一同進入,隻是她先進去,我後進去的區彆,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左邊的弟子滿臉為難,無比痛苦地道:“師姐,她答應是她的事情,可我們沒有收到掌門的通知,也沒看見你有何指令,這……” 言下之意,不要讓他太難辦。 緒苒才不聽他辯解,手中的劍鞘猛然打他橫在門口的胳膊,他痛得立即嘶了一聲,下意識收回自己的手臂。 緒苒拽著裴之槐,在他抽手一瞬間,鑽入進內,跑到內壁轉彎處,徹底看不見人影。 左側的弟子,右側的弟子同時崩潰無聲呐喊:完了! 因命令和規矩,他們並不能進入此地,數年來隻能在門外看守,如今他們呆若木雞的看向門內,卻不敢踏進去一步。 “怎麼辦?” “你問我,我還想問你呢。” 兩人麵上焦灼,一時間沒了頭緒,“要不,去稟告掌門?”左邊的弟子提議。 右側的人顯然不樂意,“你我二人必要有一位在此守候,隻能有一人去稟報,誰知去的那位會不會被罰得厲害。” 他這一番話,令提議的那人很是不快,身旁人冷聲道:“既然你這樣說,那我去,有什麼罪責反正是我二人共同承擔。” “誒……我不是……” 他辯解的話未說完,左邊的搭檔早已禦劍而走,背影氣勢洶洶,明顯地怒意。 緒苒拉著裴之槐剛拐進內壁,器藏庫真正的麵貌便顯露出來。 每一件寶物上麵都隔了一個透明的結界,用來防灰塵,置放在兩側的燭火正在烈烈地竄升著,不知是如何保持不滅。 從前往後看,幾乎看不到儘頭。 由一列一列的木架擺放而成,類似於圖書館,而且器藏庫並不按照某種兵器劃分,很是隨意的摻雜在一起陳列。劍和鐵錘、折扇、長袖絲織放在一列。 也有何不知名的短刀、古銅鏡放在一塊。 實在是讓緒苒大開眼界,“此處不是器藏庫?為何看著倒像是百寶庫。” 係統:「誰規定的隻有劍能當兵器,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許琮聲的身影已然望不見,不知曉她去了哪一列。不過緒苒倒是知曉,她最終會選擇哪把仙劍。 自然是運氣極好的選了把名列天下第一的淩櫻劍,和陳述寧的飛葉劍齊名,後世倒是把兩劍並稱情侶劍,意境美滿。 緒苒隨意道:“選吧,選完早走。” 站在她身旁的裴之槐聽見此言,靜默了一瞬,才開口道:“我看不到劍在何處。” 緒苒突然想到很久之前,在皇宮中,師父帶來的宿尤,曾為裴之槐開過丹藥。 為此,她還答應他一個要求。 過了十年之久,裴之槐的眼睛居然仍舊未好。她狠狠地磨牙,心中暗罵,庸醫。 倒賠了他個約定,雖說她還沒有實現這個誓約。 緒苒從第一列第一排開始給他描述,“這個劍大小適中,隻不過劍鞘的顏色灰撲撲的,看上去不出彩,劍身中規中矩,外表看著比較鋒利,不知曉用起來是何等效果。” 說著,她伸手掏入透明結界中,把這把平平無奇的劍拿了出來,隨手在手中挽了兩個劍花,橫著遞給了裴之槐。 “接著,試試。” 對於這把劍,緒苒並不怎麼能看得上,太普通了,甚至比不過凡間小攤上賣得次品劍。 轉眼便去觀察其他仙劍。 裴之槐接觸到冰涼的劍柄之時,內心深處忽然湧出一股奇異地渴望感。 他努力壓製住不正常的異感,用手指撫摸鋒利的劍身,速度極其緩慢。 劍身相較於緒苒輕巧的霜,會較大一些,卻在一眾的靈劍中,大小無比適宜。 裴之槐持劍指地,隨手在手裡耍了幾下,接著忽而一頓。 緒苒正為他挑選著其他的靈劍,並未在意他擺弄手上的普通劍,回神見他不動,以為是不喜,上手就要從他手裡拿回劍。 “這把不合適?第三列有個比較好的……” 裴之槐感受著指腹被劃開的微痛,粘稠的血液沾染在劍身,也能覺察到,甚至一寸寸被吸收鮮血,他亦是能清晰感觸到。 緒苒麵無表情地瞥向他的手上,準備接過劍,而後雙目驚恐,崩潰道:“它怎麼認主了!!” 能明顯地看到,血液隨著劍鞘之邊,流於劍身,從上之下,一整把劍被一條血絲纏繞著,齊整且未段。 接著,周身環繞著絲絲縷縷的黑色光芒,顯示著認主成功。 緒苒:我真的會謝。 她原本倒是想讓裴之槐好好地挑一挑,就算不是選把名劍,也要是頂好的劍,誰成想,一進來,就拿了一個最低端的劍。 真是…… 緒苒窒息了一瞬,詢問道:“為何選它?” 裴之槐無辜,“我確實未曾開始選,便已結束了。” 不是他選了劍,而是劍選擇了他。 想著大逛特逛的緒苒,此時也無可奈何,剛進寶庫就選中了一件最低級的劍,真是運氣差到了極點,不過,總不能強行解綁再選其他。 緒苒深吸了口氣,以此來緩和情緒。 沒法子,“走吧,帶你回峰。” 緒苒把上麵的劍鞘拿下來,遞給了裴之槐。這所器藏庫,每件寶物上都未曾標屬名,好似天生無名。 抓著裴之槐的袖子往外出,看著他也略顯茫然的神色,她問道:“想好給你的破爛劍起何名了嗎?” 裴之槐搖了搖頭。 想到原主的慣會譏誚人的性子,她道:“破爛破爛,不如就叫破爛。” 裴之槐再度搖頭。 緒苒沒出聲,倒是麵上忍不住笑了下,極輕極快,轉眼消失殆儘。 “既如此,劍選擇你,必然和你有緣,從今往後,這就是你的本命劍,不管如何你要待它好。” “嗯,我知曉。” 他把劍收入劍鞘中,一手握著劍,抵著心臟處。 自從認主後,那種奇異的渴望感,就已然消失了,像是從未出現過一般,可裴之槐感覺很不對勁,那股渴望之感,似是埋藏在了心底。 緒苒從裡麵拉開沉重的鐵門,用儘了全身的力氣,幸好這門處於略微開合的狀態,不然憑借她一人,絕對無法拉動此門。 守門的弟子聽到動靜,抬眼看向緒苒,攔著她,立即道:“緒師姐,能否把藏庫裡的東西留下,師弟好向掌門交代。” 若不是已經認主,緒苒當真想把破劍甩給他,真的無人稀罕它。 她嗬斥道:“滾開,我的路你也敢攔?” 守門弟子連忙道:“不敢不敢,萬萬不敢,隻是您取得東西,得留下來。” 緒苒無賴,“你說我取裡麵何物了?” 這句話,給他屬實問不會了。他從未進去過,也不知曉裡麵的寶物長哪般模樣,更彆提讓他空口說出她取了何物。 守門弟子連連作揖,“師姐,你就大人有大量,不要為難我了。” 緒苒也怕他為難,便裝惱怒地留下一句,“不過是拿了把破劍,若我爹要追查,直接讓他來找我。” 話音未落,攜帶著裴之槐一同登劍飛去,轉眼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