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沒眼看。”
“小征,你還未成年!少兒不宜。”
“青天白日啊!”
兩個人說相聲似的一唱一和,聲音大到惹得廚房的常爸常媽探頭。
三個知道真相的人心照不宣,另外三個人並沒有看出破綻。
但常諳沒起身。
她把岑因的腿當枕頭,仰著臉,也不管她什麼表情,笑吟吟說:“我要吃蘋果。”
岑因沒張口,但舒緩的眉眼暴露了她的愉悅。她拿著牙簽插蘋果,遞到常諳嘴邊。
兩三次後,她停了手,看一眼餐桌,小聲說:“快吃飯了。”
其實是周女士端菜出來,時不時瞅這邊。常諳看到了,沒點明是岑因不好意思了。
菜差不多上齊,算不上特彆豐盛,保留了春節必備的雞鴨魚肉,再添了幾個素菜。
六個人上桌,岑因和季舒白分彆坐在常諳左右手邊,她們剛坐下,碗裡就被夾了不少菜,周女士雨露均沾,就是半點沒沾到常諳。
季舒白對常爸常媽的菜挨個點評,換著花樣誇。
常諳嘖了一聲,“浮誇。”
但顯然當事人顯然很吃這一套,常爸還矜持些,笑笑說好吃就多吃些。周女士笑開了花,不忘得意掃一眼常諳,“舒白有眼光。”
他們邊吃邊聊,剛來的岑因顯得很拘謹,沒季舒白這麼合氣氛,小口吃飯,邊安靜地聽他們聊天,大多是關於常諳的。
即便作為中心人物的“女朋友”,對很多事也是陌生的,她的喜好,她的高中生活,她的朋友們。
岑因呆呆盯著隆起的米飯,有一瞬的恐慌,她是以什麼身份坐在這裡呢?
顯然對往事被她們當作談資常諳已經習慣了,時不時反駁回去。
餘光裡見岑因碗裡堆了很多周女士夾的辣葷菜,微微皺眉,也沒特意分神,隻是邊說,邊給她倒溫水,夾她喜歡的清淡蔬菜。
岑因見碗裡添添減減的菜,看她一眼,心莫名安定下來,繼續吃飯。
其他人見狀也沒說,眼神會意,該說說該笑笑。
茶餘飯後圍坐在一起,聊天的話題從季舒白到常諳,最後轉到岑因這兒。
常媽把葡萄推到岑因麵前,絮絮叨叨說個不停:“因因和常諳在一起多久啦?彆看她平時話多,這人對家裡悶得很,談戀愛的事還是我從舒白那聽來的,要不是誤打誤撞,還不知道她打算瞞多久。”
明裡暗裡都怨常諳沒坦白。
還沒女朋友的時候說出櫃就出櫃,現在談了倒瞞著家裡,能不氣嗎。
“認識半年,在一起”,岑因思索兩秒,“快兩個月了。那時我們正…鬨矛盾,她才沒和您說,您彆怪她。”
“我就知道。她這脾氣從小鬨彆扭了,寧願擰著也不肯說,累得你大過年的跑來興城,以後彆太慣著她了。”
first blood。
常征附和:“就是就是,我小時候可沒少受到我姐的…關愛。”在某人的微笑威脅下急轉彎拐了口。
double kill。
“高中吵架每次都是我哄,跟個小孩子似的。”季舒白盯著手機打遊戲,插縫說道。
triple kill。
常諳乾脆低頭玩手機,努努嘴倒沙發另一邊去,悄悄豎著耳朵聽。
常媽歎了口氣,“不過這回也是巧,興城封了,你家裡人有沒有和你聯係,他們還好吧?”
“挺好的。”岑因點頭,頓了頓,又說:“他們也還沒回興城。”
“大過年,他們工作還挺忙哈。”
“媽。”常諳幽怨看她一眼,起身拍岑因的肩。岑因仰頭和她對視,聽她問自己:“上樓嗎?”
“誒,我們還沒聊幾句呢!”周女士不忿。
“以後有的是機會,我們約了人打遊戲。”
季舒白還在p城鋼槍,一點沒注意這邊。常諳問:“要一起上樓嗎?”
“行,幫我看著點路,我眼睛走不開。”她也站起來,猶豫幾秒,又拒絕:“算了,我就在樓下吧,等會去你房間坐就行。我手機沒流量了,樓上又連不到wifi。”
“隨你,我們先去了。”說完往門口走。到鞋櫃邊換鞋時,常諳低著頭,眉頭微皺。
目前來說,岑因才是樓上的主人,從提出上樓到邀請季舒白,她好像越距了。
岑因見她停在門口,問:“怎麼了?”
“沒事,就我媽這人閒著,遇到人愛問東問西,你彆放心上啊。”
聽她一本正經解釋,岑因低笑兩聲,“所以才喊我上樓?”
兩個人邊說邊走,常諳快岑因兩步,岑因順手遞鑰匙給她。
她順手接過開門:“跟查戶口一樣,我老說這樣不禮貌她也不聽。”
“也?季舒白嗎?”
常諳習慣性意會出她話裡的問題,點頭:“是。”
“你那時也是這樣打斷阿姨的話?”
岑因已經坐在沙發裡,含笑看她坐下。常諳聳聳肩,“沒,季舒白和我媽講得來,我插嘴估計會被她們兩一齊趕出去。”
聽她說話的人眉眼彎彎,畫麵感已經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