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這個小區六樓是最高層，不會有外人上樓打擾，自然也就沒有人看到樓道裡接吻的兩個人。

岑因比常諳高三四厘米，常諳小心機地比她多上一個台階。居高臨下，動作溫柔。

她咬著岑因的耳垂，輕輕吐氣：“小說裡也在樓道。”而且還是有人來的樓道，比她們更添幾分刺激快感。

難怪。岑因想，難怪常諳慢吞吞爬樓，跳上跳下不走，原來是蓄謀已久。

親完鬆開手，常諳又像沒事人一樣拉著岑因上樓，不忘囑咐她：“記得看通知。你把群聊屏蔽了，沒艾特全體成員你都不點進去看，但這種一般都是直接發官網通知的截圖，不會艾特全體成員。”

“嗯。”

“你轉專業來的，這個學期上大二下的課，還得補大一下的專業課吧？待會我拉你進我們專業課的群。上網課也挺好，省得你幾棟樓來回跑，多累啊，還容易重課。”

“知道啦。”

岑因乖巧地聽她說。其實常諳不提，這兩天她也都會去完成。後天才正式上課，時間是夠的。

但獨立習慣了，現在自己的事被安排，也不失為一種新奇美妙的體驗。

常諳的每一個字，都在告訴她：有我在，你的容錯閾值可以低一些。忘記了也沒關係，我就是你的備忘錄。

隻是…常諳比岑因小一歲多，操心的模樣顯得常諳更像姐姐。其實不止今天，以往很多時候岑因都有這種感覺。

岑因軟了嗓子，喊她：“常學姐。”

常諳回頭，驚詫望著她，很快又笑了，陪她反串：“岑學妹有什麼不懂，學姐教你。”

“手把手的那種哦。”

岑因聲音清甜，反問：“常學姐對每個學妹都這麼熱情嗎？”

？這是什麼發散思維。

踏上最後一節台階，常諳一個分神腳滑往後仰，好在被岑因接住。

“小心。”岑因皺眉，提醒她。

常諳就著這個姿勢，頭側親了一口岑因，笑得風流：“如果岑學妹不隻對常學姐上心的話，說不定呢。”

電腦在包裡呆了一個月，好在沒有積灰。常諳搬出來，和岑因的電腦擺在一塊，“騰訊會議和騰訊課堂，是這兩個對吧？”

常諳聽過，但是第一次用。岑因瞟一眼，點頭。原本要收回的眼神被她的壁紙吸引。“這是哪裡？”

不像網圖，應該是自己拍的。

“北海。”

喜歡藍色，向往天空和大海。

“很漂亮。”

常諳笑了笑，“我也覺得，景色美，更多的是拍攝角度和構圖好。”

電腦滴滴提示兩聲，兩個軟件下載完畢。看著躺在桌麵的藍色圖標，常諳重重歎了口氣，為自己做心理建設。

好歹在家學，有洗衣機洗衣服，有媽媽做飯，不用在宿舍和教學樓兩邊跑。

還是失敗了。

刻在DNA裡的開學焦慮症。常諳記得高中每次開學，她一個人背著書包上五樓，一步一台階，能走出赴刑場的悲涼氣氛。隻有等到班裡人陸續齊了，吵鬨起來，這種悲涼才會逐漸淡下去。

“為什麼害怕開學？”岑因清清涼涼的聲音，繞著她耳邊。

是了，大學的焦慮比起高中，日漸加重。記不住的數學定理，記住了理解不了，理解了應用不了。

一環扣一環，一個學期而已，卻把常諳的棱角磨成粉末。

她已經開始接受，自己隻是個普通人，未來並不會像憧憬中一樣濃墨重彩，有的多是平淡。

高考不過全省四千多名，中國有三十多個省，往前和往後每一屆，多的是優秀的人。

何況是數學，支撐著人類的文明，承載千年來無數數學家的探索曆程。

常諳自知能力不夠，但因此也更加佩服那些能學好的人。譬如岑因，轉專業第一個學期，在她們年級排名第十。

“嗯？”

想的有些多了。常諳聳聳肩，手指著兩個人電腦，“你看你的桌麵，再看我的。”

岑因的電腦桌麵belike：Visual Studio，MATLAB，Python…

常諳的電腦桌麵belike：騰訊視頻，優酷視頻，bilibili，虎牙直播…

“不過我的開學焦慮由來已久。”常諳搖頭晃腦笑，“大抵追溯到我還是個受.精.卵的時候。畢竟我媽年輕的時候怕開學，現在嘛，每周一早上都是她的更年期。”

“阿姨要是知道你背後說她。”

“她不會知道。”常諳才不信岑因會把她們兩個人的悄悄話說給第三個人聽。但如果周女士問？她眉毛微挑，“我媽問了你也不許說！”

“好。”

常諳順便向她強調了哪些可以說，哪些得瞞著周女士。

美其名曰：情侶之間的秘密。

岑因失笑，揉了揉她的頭發，一一應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