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遺留的勞累在午後席卷而來。二月底,陽光並不熱烈,透過窗簾縫隙照進房間,像一道分割線,將藍色的床單分為兩塊。
相擁的兩個人自昏沉中醒轉。下午三點半,距離上課還有半個小時,鬨鐘沒響。
“醒了?”
“你不也是?”常諳笑了笑,“再躺一會得上課了。”
如果是在學校,她應該這個時候就得跳起來,一邊罵上課的地方離宿舍太遠,一邊飛奔下樓找共享單車。
聽我說謝謝你,因為有你,溫暖了四季——致網課。
三點五十,在和溫暖的被窩告彆之後,常諳催著岑因起床,自己邊往身上套衣服。
“你在房間還是大廳上課?”
“房間吧。”
“我幫你端電腦進來。”常諳親一口她,把岑因蓬蓬的頭發揉得更亂,“快起啦!岑因大學霸早上賴床,下午也賴床!我媽看到了又說我帶壞了你。”
岑因穿好衣服,洗了個臉,電腦已經擺好在書桌上,騰訊課堂的界麵。
嘩啦啦的書頁聲,常諳盤腿坐沙發上,正翻書,回想上個學期學到哪,嗯…沒想起來。
她劃開手機去宿舍群問室友,手機亮度暗了下來,覆蓋的影子擋住光。常諳沒抬頭,自顧自說:“怎麼出來了,快上課了。聽學姐說,數學分析很重要的,而且下冊難度提升了不少。”
岑因斜靠在沙發扶手上,看她笑著打字發消息。
“諳諳的學姐真多呢。”
常諳頭皮發麻,是季舒白對她說了什麼?“我剛剛在問室友講到哪裡了。”
岑因冷笑,“怎麼不問我?”上學期她們就是這門課認識。
送命題。
忘了,能忘嗎?敢忘嗎?常諳不能,也不敢。故意不想找她?這個理由還不如上一個。
“同學們上課了,大家對照課本下冊的第二章。……”
早知道…常諳麵色覷覷,挺多此一舉的,連帶著把自己送坑裡。
“不想和我一起上課?”岑因兩指指節扣桌,說出找她的真實意圖。
岑因好A。像談判桌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boss,掌握全局的節奏,在陳述己方合同前,敲桌提醒。
“就…咱們,”常諳仰頭看她,咽了一口水,想怎麼措辭。“乾柴烈火,食髓知味,在一塊怕是…聽不下課。”
下午差點就…
“嗯。”岑因這聲心虛極了,丟下一句好好聽課,快步走回房。
暫時丟下腦海的紛擾,兩個人各自進入狀態。一門之隔,一牆之隔,四個汲汲求學的人開始新的曆程。
因為有課,晚上常諳沒有跟進廚房學做菜。快六點,無骨攀著岑因,眯著眼睛下樓,仰頭倒在沙發。
同樣是盯著屏幕,上課兩小時怎麼就比打遊戲兩小時眼睛還累。
岑因神色淡淡,第一個學期適應過來,打好基礎,這學期並不吃力。
“上課好累啊!誰踏馬發明的上學!”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季舒白的反應和常諳也算難姐難妹,言語中滿滿的控訴。
岑因接話:“董仲舒。”
“啊?”季舒白負荷過重的大腦沒轉明白。
“意思是,董仲舒發明的上學,就罷黜百家獨尊儒術那個。”讀因機常諳貼心解釋。
季舒白蔫蔫躺沙發上,和常諳癱得整整齊齊。“算了,罵不起。”
“小征還沒上完啊?”
“估計補作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