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是個不省心的小朋友。

但是有岑因大朋友管著我啊，很多事不至於太出格。

我坐不住，修整了半個多小時，又全副武裝出門，這次是得到了岑因的許可和陪伴。

天地一白，呼呼的風吹過樹梢，嘩嘩落下一片雪。雪簾後，是倚靠在樹乾上的岑因，一雙冷淡的眼睛透過間隙，直直落入相機鏡頭。

她配合地拍了很多組圖。天色暗了些，我揮手示意她過來和我一起回去。她邁步向我走來，很慢，踩著柔軟的雪地，留下一串足跡。

新雪未霽，弦月初升，她步步向我走來，眼底倒影著我的笑容。

最後一張，也是我最喜歡的一張。

“你好像都成了我的固定模特了。”我把相機給她，接過傘撐起。如果去翻我最近的圖，百分之八十都是岑因。

她寫作業的時候，她打代碼的時候，她洗水果的時候，她靠在窗邊遠眺的時候，都被我一一記錄下來。

岑因淺笑：“榮幸之至。”

她把我的問題帶偏了。我拍她的手臂，笑：“榮幸啊，那要不要為藝術獻身？”

她托著下巴思索了兩秒，“為藝術不行，為你可以。”

情話滿分。

我一口親上她的嘴角，“好甜啊。”

幾個小時前我還在擔心她有多生氣，現在我倆在打情罵俏。這麼久的戀愛談下來，我們的相處都形成了定式，誰惹的誰哄。

比如這次，她的小脾氣姍姍來遲，等晚上吃完飯，才一條條列給我看：冬天穿太少，容易導致受涼感冒，嚴重可能形成肺炎支氣管炎。如果風寒濕邪入體，可能導致關節炎。

最後給我念，大冷天穿得少，血液淤滯，長期下來臉上容易長斑。

我小聲反駁，我隻是沒帶圍巾和手套，穿的衣服還挺多。

肺炎支氣管炎各種炎，一聽就是折磨人的那種病，還有長斑，我這才二十出頭，那可是萬萬不行的。總之，為了我自己也不能承認。

“你這樣出門泡在室外，有區彆嗎？”她手貼我臉上，涼涼的。鼻尖抵著我的額頭，熱熱的。“或者，我去問一問叔叔？他畢竟是醫生，比百度靠譜。”

對不起，是我杠太多了。被扼住命運的咽喉，我低頭認錯，一開始少說兩句多好。

要是讓我爸知道了，幾通電話還算好的，關鍵是媽媽那不好交代。回家得被數落，如果下次犯錯還得一起被拉出來算總賬，得不償失。

回家，今天剛考完了，也是快要回去了。那岑因呢？我問她：“今年過年你去哪？”

我知道我的話題轉變很快，但想到什麼說什麼，總比以後忘了問好。岑因猶豫，說，再說吧不確定，可能回外婆那。

我們要分開一個多月，好像還是戀愛以來第一次？

我哦了一聲，真誠邀請她：“如果沒地方去了，可以來臨城找我。”

“有地方去就不能來？”她眯眼笑，直直倒過來，在我耳邊溫熱吐息：“我來了的話，也要開車來高鐵站接我。”

這個“也”就很靈性。我問：“去年我去接季舒白，你是不是看到了？”

她點頭承認，眼睛不自然看向另外一邊，“你們緊緊相擁，甜蜜對視，她坐你副駕駛，拍了視頻，都看到了。”

……好一口陳年老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