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上的第一個人是岑因。
誠然,我承認意識到自己喜歡女生,是受屈念的影響。她的鼓勵和陪伴讓我重獲新生,開始變得溫柔愛笑,能看到世界示好的一麵。
我給她講題她會親密抱著我的手,坐在操場上她會枕著我的肩膀,情人節她會送我她寫的愛情詩,但她有男朋友。
我把我們的關係定義為,模模糊糊堪堪出友情界線的好感,並且從來沒上升到喜歡程度。
對於我們之間的變數,我的確惱怒過,一部分來自我膨脹的占有欲,剩下的,我分不清是出於友情立場,還是摻雜了其他感情。
後來吵架,她有自己的選擇,我無法控製。
我反思過我和她一路的經曆,從相遇到散場。與其說是時間阻隔了我們,不如說是我放棄了對她的占有欲。
讓自己釋懷,讓她成全。
我的處理方式並不對,但我依舊向南牆。現在回憶起這些似是而非的感情,我像在第三視角,冷靜且淡然。
“我那時候,並不知道女生之間也可以…有愛情。”她低垂著頭,“太晚了,對吧。”
記憶中她的性格,不像是會在五六年後主動找我說這些。
但無論友情或是愛情,又或是懵懂未說出口的喜歡,網上看到的破鏡重圓不過是幸存者偏差,現實多是遺憾。
那就好好告個彆吧。
手機彈出一條消息,鎖屏界麵岑因的臉占據了屏幕的一半。我提了提唇角,眼神落在手機上。“我和我的女朋友很恩愛。希望你能活在當下。”
“往前看吧,屈念。”
我並沒有呆很久,出門的時候回複岑因的消息,她問我在哪。
我回複說剛剛見了一個女性朋友,現在準備回圖書館。
“強調性彆並沒有什麼用,畢竟以我們常諳的魅力吸引的男女都不少呢。”
一條語音彈出來,陰陽怪氣的。
【我的女朋友彼此彼此。/親親】
那邊沒再回,我繼續在圖書館埋頭複習。今天的小插曲並沒有給我的生活帶來不同,日複一日早起,學習,吃飯。
岑因大四下找了實習,我們見麵的時間並不多,戰場轉移到微信。
六月中結束期末,原本因為備考我打算留校,哪曾想為防疫情反複,學校通知所有學院除了科研工作人員,其餘學生一律離校。
在家學習,對自製力和專注力的雙重考驗。
岑因的實習八月才到期,也為了不打擾我學習,就沒有和我回臨城。
這次沒人接我,一視同仁,比我晚兩天的常征也是打車回家的。我們這才知道,老爸升職了,忙得暈頭轉向,根本沒時間來接我們。
醫院多是熬資曆,除了能力和資曆,應酬交際必不可少。我爸那板正的性格,能升職也是意外之喜。
為了安靜我搬到樓上住,隻不過這次隻有我一個人。分開兩天,我就好想她了。
“都快七月了,大學定了嗎?”飯桌上我爸問我。
“定了,北財大。”我篩選了三個比較合適的大學,最終定下這個。我的私心也是有的,因為北財大在北城。
學了半個月,破防來得猝不及防。
英語真題閱讀錯了一半,數三一節作業空了三四道選擇題,昨天剛背的單詞今天就忘了,還有金融學晦澀難懂的專業名詞。
可能是這些積壓在一起,加深了我對自己能力的懷疑。再拿起手機,我才發現有一個星期多沒有收到岑因的消息了。
下回王者想放鬆心情,可能是太久沒玩,加上不熟悉新版本,我打得很糟糕,被隊友接連問候。
退出遊戲,我站在窗邊,希冀能讓風帶走我的焦躁。
夏天啊夏天,寒假我答應要和岑因夏天去海邊的。
好像要失約了。
手機接連震動,我點開消息,看到熟悉的備注,心情舒緩了許多。
是岑因。
七八條消息,最後停在了“我們分手吧。”
是在講彆人的故事吧,我心裡蹦出的第一個念頭。但最近沒有聯係,又讓我隱隱不安。
大概是陽光太刺眼,我盯著亮度驟降的屏幕,頭暈目眩。
不是彆人,是我們。
心底的不安被逐漸放大。
圖片裡是我和屈念,模糊得恰到好處,抓拍到對視,她拉我的手,看起來是那麼深情款款。
我心裡並不因為這些圖慌亂,清者自清。
岑因應該來質問我她是誰,或是這些圖怎麼回事,而不是在一串圖後麵接一句我們分手吧。
她對分手從來都是慎重的,提到這兩個字都很少。我絲毫不懷疑她是認真的,隻是讓她認真的原因是什麼?
我沒有回複,直接打電話過去,被掛了。我隻能發消息。
【五月見的人是她,我和你說過的。】
【普通朋友,五六年沒見了。】
【圖是抓拍,老掉牙的套路。寶貝女朋友生氣啦?我錯了!!】
我還想解釋,她那邊又甩過來一組圖。
【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