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我才記起這是我在平板裡存的圖。岑因之前拿了碎屏的平板,沒想到她真的去修,還找到了我沒刪除的初中時期的圖。
屈念的自拍和他拍,還有幾張她在北海留下的遊客照。
我儘量平複呼吸,手飛速在鍵盤上敲字,生怕下一秒她就斷聯。
【我可以解釋。岑因,你接電話。】
並沒有等太久,電話很快通了。
“常諳。”
她依舊叫我的名字。像初見,冷漠疏離。
大廳沒開空調,我卻打了個寒顫,想要解釋的話到嘴邊,不知從何說起。
“很抱歉,窺探了你的隱私。”她先開口。
怎麼是窺探呢,我的所有,可以毫無保留都攤在她麵前。“不是,不要說抱歉。岑因,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我和她真的是”
真的諷刺,這種話我在狗血偶像劇聽了太多,沒想到會從我嘴裡說出來。可是親身經曆,才知道被誤解時,下意識想為自己辯解的話也隻有這些。
“普通朋友?”岑因打斷我,冷笑一聲。“因為她愛屋及烏喜歡北海,卻兩次拒絕了和我去海邊。你用了那麼久的背景圖,是她照片背景的一角。初吻不是不記得,而是對上她問心有愧。”
“因為我像她,對吧。”
不是,不是的。我語無倫次,心臟像被一隻手攥緊,透不過氣。
夏天的熱意席卷全身,汗不住地冒出來,沁透單薄的襯衫。
我艱難開口,囫圇解釋,甚至來不及在大腦措辭。
“不想去北海是不想在那遇到她。在海城,是天太冷不願意去。背景圖,背景圖是單純喜歡這張圖沒換。至於初吻,我對她問心無愧,不說是,是不想讓你難過生氣。是我錯了。”
“可是,岑因,你不像任何人,你也不需要,像任何人。我愛你,沒有帶其他人的影子。”
呼吸急促,心臟的陣痛沒有得到緩解。說話的句子越來越散,我想的卻是,她應該聽清了吧。
我可以輕易尋找到我和岑因相愛的證據,可是除了解釋,我該怎麼證明,過去種種,並不是喜歡。我對岑因的愛,並不是因為其他人。
如果失去了信任,言語的辯解再多,在她麵前依舊無力。
我祈求,她能相信我。
“如果我不是岑因,我能接受,可我不想成為下一個我爸。就這樣吧,常諳。”
就這樣吧。
兩年多的戀愛,二十分鐘就可以結束嗎?
我癱坐在地板上,緩解生理上的疼痛,做最後的掙紮。“見一麵吧,岑因,我們見一麵吧。”
“興城防疫措施,落地核酸,隔離三到七天,三天兩檢。還有,學校嚴禁學生私自返校。常諳,你這麼怕麻煩的人。”
疫情,又是疫情。
大一我還能慶幸,可以不用返校在家上網課。可現在,當它帶來的阻礙真正降臨到我的頭上,我無比痛恨它。
眼睛好像下雨了,冰涼的雨滴滾在臉上。我仰起頭,用力握緊手機,開口已帶上哭腔。“你知道我怕麻煩啊。”
“對不起,我的原因,我們都及時止損吧。”
似曾相識,我說過的話被她原原本本還了回來。默了默,她沒掛電話,我問她:“什麼原因呢?”
“我的感情潔癖。”
我笑出了聲。感情潔癖,靈魂伴侶,我們連提出分手的原因都那麼像,那麼荒誕。
“有苦衷嗎?”
“沒有。”
“認真的?”
“對。”
“不反悔?”
“嗯。”
“好。”每一次質問,她的回答都沒有猶豫。可我沒有立場去反駁什麼,分手的起因在我。
針紮一般密密麻麻的疼痛泛濫在胸口,我竭力說出最後想說的話,好好道彆。
“岑因,你要失去我了。”
“嗯,再見。”
“岑因,對我說一句你不愛我吧。”
電話掛了。
你看,她總是讓我還抱有幻想。如果真的想乾脆離開,為什麼不更狠心一點呢。
空寂的大廳隻剩下我自己起伏的呼吸聲,耳中響起嗡嗡的鳴聲。剛剛發生的一切,會不會是我的夢魘?可是疼痛在時刻提醒我,不是。
岑因和我分手了。
原因可笑又真實。
我甚至還笑得出來,對這件事,我的接受能力竟然出乎意料地強。
嘭的一聲,手機脫力摔在地上。眼前的沙發,木桌逐漸模糊,碎紋的地板成了一片白色。
還好,給常征的消息發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