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少爺明日還要去嗎?”他小心抬起頭看他一眼。
“去。”簡書硯咬牙,扯了扯皮肉:“為什麼不去。”
不去豈不是一切功夫都白費,這半個月的罪也白受了。
“表少爺,紫竹院的人求見。”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聲輕喚,打斷了兩人。
簡書硯聞言輕輕擰眉。
紫竹院?那不是沐緋的院子嗎?她讓人過來做什麼?
“讓人進來吧。”
簡書硯起身走了出去。
正好沐緋身邊的墨心進來,朝他行禮:“見過表少爺。世女聽聞您釣了幾條新鮮鯉魚,特命屬下前來討要一條。世女說,東邊池塘的鯉魚精的很,最是難上鉤。”
簡書硯著實沒想到她是為了此事,心裡驚了一瞬,麵上卻維持著淺笑:“既然二表姐喜歡,那我這就讓人取去。”
“春芽,還不快去小廚房拿。”
春芽聞言立馬點頭應下,很快便提著小桶過來,裡麵裝著一條活鯉魚,歡蹦亂跳的。
墨心拿上魚後也沒多留,很快就離開了清梨院。
簡書硯卻麵色有些難看的進了房間。
春芽感到納悶:“這世女怎麼知道少爺今日釣到了魚?”
“嗬,我怎麼就忘了這茬事兒呢。”簡書硯冷笑一聲,扶了扶額。
沐緋的靜齋就離那處池子不遠,難怪她知道。
“春芽,我釣上來的魚還有幾條?”
他突然問了一句。
“怎麼了,少爺?”
“你現在就吩咐人去給伯父還有二房其他幾個表姐表弟送去。哦對了,福祿院也送,全送出去。”
簡書硯眼眸幽深晦暗,緊緊握住掌心。
他不管沐緋此舉何意,又或者在試探什麼,簡書硯反正不想和對方再沾染上一點關係。
太晦氣!
*
新的一天,簡書硯一大早用過膳便和春芽去了西北角那處池子。
這處池塘位置比較偏僻,周圍被一大片竹子環繞,環境十分的清幽深靜。
簡書硯抱了抱胳膊,打了個冷顫,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少爺,您沒事吧?要不還是回去吧,彆再生病了。”
“無礙。”簡書硯選了個位置坐下,潭水幽幽,看起來深不見底,令人莫名的覺得膽寒。
他拋下魚餌,穩住身形不動。
春芽在一旁看的乾著急,見他明顯瑟瑟發抖的肩膀。隻能說道:“那少爺您先在這處,奴現在就回去給您取披風來。”
說著,便一溜兒小跑了出去。
簡書硯一人坐在池塘邊,周圍竹影晃動,帶著股深幽的意境。
沐鳶獨自一人走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坐在池塘邊的纖瘦身影。
她頓時止住腳步,一時不知該走該停。
恰好此時簡書硯轉過了頭,看到她後,麵上帶著驚訝:“大表姐,你怎麼來了這裡?”
臉上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疑惑,甚至還故作可愛的歪了歪腦袋。
心底卻咬了咬牙:可算等到你了。
沐鳶可沒錯過這小公子掩藏在表麵之下的幽怨,她挑了挑眉。心思百轉千回。
沒看出來他有多驚訝,倒是看的出他似乎很想瞪她。
見他發現,沐鳶直接抬步走了過來,在一處落坐。
嗓音淡淡:“我倒是想問表弟,這麼早怎麼來了此處?”
簡書硯有些拘謹的笑了笑:“硯兒沒什麼愛好,就喜歡閒暇的時候釣釣魚下下棋,聽聞此處與漓江水相通,養的都是野生魚,硯兒就來了此處。”
“原來如此。”沐鳶從容不迫,輕笑:“表弟的喜好倒是與其他兒郎格外的不同。竟是喜愛這些枯燥乏味的東西。”
簡書硯聞言,立馬靦腆的抿了抿唇角:“畢竟江寧多江河,我們那的兒郎都喜歡這些。”
“是嗎?”沐鳶輕掃了眼他握竿的姿勢,淡笑不語。
他這樣的姿勢可不像個老手,倒更像是沒釣幾日的新手。
“我一般隻上午過來。表弟若是喜歡來此處,可下午過來。”
沐鳶不喜深究,隻朝他提醒了句。
“都怪硯兒無狀,失了禮數,惹表姐心煩了。”
沒想到她話音剛落,簡書硯突然跪在了地上,眼眶瞬間紅了起來。
他淚珠子說掉就掉,梨花帶雨的:“對不起大表姐,硯兒這就走,隻望表姐莫要煩了硯兒。”
說著,起身就要朝外跑。
“站住。”
沐鳶沒想到這小表弟說變臉就變臉,這眼淚說掉就掉。
她難得反省了下自己,剛才她有說什麼重話嗎?這女尊世界的兒郎都這般敏感多思?
沐鳶有些頭疼的喊住他,“你這副模樣出去,是想告訴所有人我欺負你不成?你想釣就釣,我又沒說什麼。”
“大表姐不是煩了硯兒?”簡書硯一邊抹眼淚一邊抽抽搭搭問她。
“沒有。”沐鳶淡聲應道,見他小臉哭成了一團,越擦越臟。她從懷中掏出一枚方帕,“用這個吧。”
簡書硯伸手接過,聞言又回到繡凳上坐下。立馬破涕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