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發生什麼呢吧。”程時景戳她的腦門,“已經開始圈地盤了?”
“你要是背著她在島上走一圈。”洛月淡然道:“明天我一出門就得聽見八百句,洛老師,你未婚夫昨天背了個女人。”
程時景微怔,笑容僵在臉上,低頭看了眼身材纖瘦的女人,不大確定地問:“你行嗎?”
洛月已經拉著女人的胳膊搭在自己身上。
程時景幫忙搭了把手,也就沒管。
“對了。”洛月說:“海裡還有一個黑色的行李箱,你幫忙撈一下。”
海浪正無情地翻滾,不斷地衝擊上沙灘。
程時景深呼吸,一個猛子紮進了海裡。
洛月不放心地叮囑了句:“小心啊。”
除海浪之外再無聲息。
—
背上的女人並不重,和她吸血鬼一樣的長相很符合。
洛月常年鍛煉,背她還算輕鬆。
即便如此,從海邊一路走到家裡,也還是費了些勁兒。
幸好還有程時景在一旁扶著。
等回家以後,洛月給女人拿了新毛巾擦頭發,順帶給程時景也遞了一條。
程時景站在門口一邊擦頭發一邊道:“這人什麼來頭?挺有錢的。”
“喏。”洛月起身泡了杯薑茶遞給程時景,朝隔壁那棟小洋房抬了抬下巴:“那棟建築的外孫女。”
程時景嘖了聲:“她本人做什麼的?”
洛月皺眉:“我怎麼知道?”
程時景輕笑:“你不是對她感興趣?”
洛月:“……”
“得了啊。”洛月製止他:“到時候讓人家聽見還以為我圖謀不軌。”
“你沒有嗎?”程時景繼續調侃。
洛月斜睨他一眼:“沒有。”
最多,也就是一點點動心的程度。
“跟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程時景終於收斂,認真溫聲道:“要是和她談戀愛,你可得想好了。”
“我知道。”洛月揉了揉耳朵,“你今晚怎麼這麼煩?”
程時景望著懸在高空的月亮,隨後一語雙關道:“畢竟月亮島的月亮隻有一個。”
洛月:“……”
“等天亮了。”程時景說:“就讓她走吧。”
洛月知道程時景那慣性的理科思維已經在幫她規避風險,卻還是推拉道:“看她的意思吧。”
“她要是不走,你還要把她留下?”程時景挑眉,似是在說——你這是在養虎為患。
洛月沉默。
很多時候,兩人之間的爭執和辯駁通常都不是兩人聊天的終點。
沉默才是。
當洛月沉默的時候,程時景就知道這姑娘心裡已經有了主意。
於是隻能告誡:“洛月,把心收好。”
洛月笑了,伸手推他一下讓他回家:“知道了,老學究。”
等到大門關上,洛月站在原地賞了會月亮才慢吞吞地回家。
程時景說得未免太過嚴重,她跟那女人今天才見第一麵而已。
雖然確實有被吸引,但也沒到非她不可私定終生的程度。
不過也能理解。
她初三時母親去世,父親承受不住喪妻之痛,在她高一剛去寄宿學校後就離開了月亮島。
一去了無音訊。
洛月算是被月亮島眾人養大的。
程時景的家於她而言就算第二個家。
再加上她成績好,人又安靜,大家都很疼她。
這些年,程時景對她好到了親妹程時雨都嫉妒的程度。
但程時雨自己也沒發現,她對洛月也很好。
這些,洛月都記得,也都放在心裡。
所以對於程時景的勸告或多或少都聽得進去一些。
隻是依舊覺得這哥在杞人憂天。
洛月回到房間以後,女人還安靜地睡著。
眉眼間少了幾分醒著時的警惕和戾氣。
洛月上前給她掖了掖被子,觸到了濕漉漉的衣服。
穿著濕衣服睡一晚肯定感冒,自己的衣服她也能穿,但……
洛月沒法在這種情況下占她便宜。
內心掙紮一番後,洛月還是屈服於現實,從衣櫃裡拿了套乾淨的睡衣,走到床邊後伸手推了推她。
女人眉頭微皺,似是夢魘住,一把抓住了洛月的手。
洛月僵在原地,隻感受到女人的手很冰。
她舔了舔唇,低聲問:“你還好嗎?”
“姐姐……”女人夢囈地喊。
洛月不自覺吞了下口水,低斂眉眼:“醒一醒換件衣服再睡。”
女人的眼角流出一滴淚,聲音愈發痛苦:“姐~彆走……”
即便是在安靜的夜裡,洛月也快聽不清她近乎夢囈的聲音,隻能湊近了聽。
女人灼熱的呼吸打在她的耳廓,洛月斂緊呼吸,隻聽她夢囈著撒嬌:“冷。”
白日裡清脆又冷淡的聲音此刻委屈到哀求:“抱抱我~好不好……”
洛月一直緊繃的神經,啪地一聲斷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