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
辛南雨說不清,隻能順著話附和,“西島的電瓶車確實太多了,有的還不看路,不管前麵有沒有人,隻要看見空隙就鑽,平常是得小心一點。”
無人順著接下一句話。
辛南雨絞儘腦汁,仍活絡不起氣氛。
好在段司宇開口問:“我沒有吃晚飯,這裡有吃的嗎?”
“有有有,”辛南雨點頭,熱情地問顏煙,“煙哥,你餓嗎?我多做一些,我們一起吃吧。”
“......好。”
有逃脫的機會,辛南雨一刻不耽擱,迅速跑進廚房,備菜忙活。
唯一話多的人一走,大廳裡隻剩寂靜。
十分鐘後,顏煙輕輕掀開紗布,觀察止血效果。
得益於按壓,血已順利止住,顏煙擰開生理鹽水,倒在傷口處,用水流清洗,將灰塵臟汙統統衝掉。
要給傷口消毒,顏煙稍彎下身,用碘伏棉簽一點點擦拭。
發絲跟著接近,時不時輕晃,似有若無貼到下巴上,撓得段司宇心裡發癢。
以前他也有受傷流血,隻不過傷口比這淺,也是顏煙給他包紮。
那時他給吉他調音,沒注意輕重,有根弦忽然崩斷,在手心劃了一大道口子。
傷口處流血,痛意並非不能忍,段司宇嫌麻煩,懶得管,準備拿張紙巾蓋著,草草了事。
顏煙卻不同意,執意要去拿藥盒,仔細處理傷口,還勒令他坐著彆動。
此前,顏煙也沒有給他人處理傷口的經驗,拿了藥盒,上網現查,才知道正確的步驟。
段司宇輕笑,“再不快一點,傷口都要愈合了。”
顏煙抿唇不語,不理會他的玩笑話,真到給他包紮時,雖然是第一次做,卻熟練得像做過無數次。
“穿外套,我陪你去打破傷風。”包紮結束,顏煙說。
段司宇想說不用,小傷而已。
但顏煙的表情卻很認真,認真到如果他說不,就會舉出個一二三,說明不去打針會造成哪些嚴重後果。
做什麼事都認真,像是很熟練的模樣,明明自己也沒什麼經驗。
消毒結束,左臂開始包紮,緊繃的痛意迫使段司宇回神,脫離浮現的短暫回憶。
三兩下,顏煙用繃帶包好傷口,將藥盒收拾規整,恢複成原樣,起身要走。
段司宇卻先拉住顏煙的手臂,還故意用受傷的左手,這樣顏煙就不能用力揮,將他甩開。
顏煙深吸氣,耐住性子回頭,用眼神問他所為何事。
“醫生說我營養不良。”段司宇說。
營養不良。
顏煙上下打量,覺得這詞與段司宇,八竿子打不著關係。
段司宇從口袋裡拿出張薄紙,單手攤開醫檢報告,“醫生說我體內vd數值偏低,要多食用魚肉蛋奶。”
報告出自他們下午碰見的醫院,檢查的時間,甚至先於他到醫院。
言下之意是解釋自己並沒有跟蹤他。
進門的一刹,顏煙的火氣快到頂。
可現在,他確實生不起氣。畢竟,他不能,也不想,對一個受傷的人惡語相向。
“我知道了,你先放開,我要丟垃圾。”顏煙說。
段司宇緩緩放開手,站起身,跟在顏煙身後,“還沒吃晚飯?”
“沒來得及。”顏煙將沾血的紗布、棉簽扔進垃圾桶,轉身時,距離過近,差點撞上段司宇。
段司宇立刻退後,似乎是因為速度太快,腳步不穩,要往後摔。顏煙下意識伸手,攥住他的T恤,趕緊將人往回拉。
間隔縮小,毫無預料,鼻尖之間隻隔幾厘。
“謝謝。”站定後,段司宇勾起唇,又湊近一點。
琥珀色眼睛近在咫尺。
顏煙側頭,想推開,卻想起段司宇受了傷,隻好自己後退,側身躲開,往彆處走,坐到餐桌前,等開飯。
不多時,遲來的晚飯做好,辛南雨端著做好的飯菜上桌,時間緊張,他隻能煲一鍋海鮮,再隨便炒幾個家常菜。
三人各坐一方,辛南雨在中間,剩下兩人相對。
段司宇嘗幾口菜,對味道很滿意,問辛南雨:“我每天到你這裡吃晚飯,需要多少錢?每個月一萬,夠不夠?”
一萬?
辛南雨許久未聽到過那麼多錢,瞪大了眼睛。他倒是想快點賺錢,但不敢輕易答話,因為看不透兩人的關係。
錢固然重要,但也不能以出賣顏煙為代價。
辛南雨佯裝沒聽清,裝傻充愣,“啊?什麼一萬?”
“我買一個月的晚飯,一萬不夠?”段司宇又加碼,“那就兩萬。”
“這......”辛南雨下意識偷瞄顏煙,揣摩顏煙的態度。
段司宇要作怪,變著法子都能找到機會。顏煙不想讓辛南雨為難,索性說:“沒事,他想買,你就賣。”
大不了他出去解決晚飯。
一頓飯吃到最後,無人說話,氣氛古怪。
轉了飯錢,段司宇起身,朝顏煙說:“我走了。”
“......嗯。”
隻得到不鹹不淡的回應,段司宇也不難受,反而興致高漲,出門時還抬手拍了拍風鈴。
風鈴叮當響。
辛南雨躊躇,猶豫片刻,剛想問兩人到底是什麼關係。
門卻再次打開,段司宇去而複返,從門後探出腦袋,似笑非笑。
顏煙半閉著眼,長呼一口氣,看向門外,冷聲問:“你還有什麼事?”
“謝謝你幫我包紮,”段司宇勾起唇角,看著顏煙說,“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