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前哪能想到師尊會出現在自己麵前,甚至還親眼目睹了自己方才在弟子麵前的虛情假意,此刻隻覺得無地自容,想馬上跳下誅仙台重活一世做個烏龜好了。
知北遊挑著煙鬥抵在他的腦袋上輕敲了下:“這腦袋整日都裝些不學無術的東西,為師是如何教你的?”
“要清心寡欲......兩眼空空?”離前悄悄抬眼不自信說了後半句。
知北遊:“......”
不出離前所料腦袋又被敲,這次的力度還大了些,他捂著腦袋望著師尊轉身追上去道:“徒兒記得,是朝經暮史,遜誌時敏。”
“你做到哪樣?”知北遊邊走邊問。
離前思索片刻道:“......朝三暮四。”
知北遊腳步停頓了下,偏頭睨了眼身旁的人。
但離前卻無所畏懼,甚至還扯上他的衣袖咧嘴笑道:“徒兒會乖乖呆在天池門熟讀史記經書的。”
反正他都成為三界年齡最小的上神了,霸道點又怎麼了。
“哦?”知北遊一笑,“難道還有什麼書你還未熟讀的?”
被這麼一問,離前也深思回憶起來,他在神魔大戰以前,幾乎每日都在藏書閣中呆著,若說要找到他不曾看過的書籍而言,的確是少之又少。
想了想後,他還是決定回道:“金剛咒。”
沒錯,就是須彌鐲裡的那本。
知北遊聞言當作是胡鬨,指尖夾著煙鬥端放在身前,步履沉穩緩慢:“去了互市?”
離前點頭,想到出門前給師尊留了話在流雲宮,恐怕師尊應是回了流雲宮才知曉。
想著便把今日的戰果和師尊拿出來分享說道:“其他沒買什麼,但是徒兒惦記著師尊所言床榻壞掉一事,便給師尊買了一張新的床榻。”
說時還輕點了一下須彌鐲的表麵,隻見一抹巴掌大的光芒在他手背銀鐲上浮現,那床榻的款式便出現在了眼前。
知北遊一聽眉頭微蹙,停下腳步看著他歡喜地舉手像自己展示的新床榻,眸色一沉:“不要。”
說完繞過他往前走去。
離前苦惱跟上問道:“師尊如若不喜歡這類,徒兒現在可以再去挑!”
“不必。”
“那師尊為何不要?”離前窮追不舍問。
知北遊看著他不開竅的樣子,突然後悔從前實在是太圈養著他,實在應該給他多些去三界中走走,或許還能避免眼下這般鍥而不舍追問這般難以啟齒之事,想著想著他的腳步便加快了些許。
但也不忘回答他:“閉關修煉,無需休眠。”
離前終於恍然大悟,想起來師尊平日會有修煉時,他們作為神仙,睡眠不過是恢複元氣的方式之一,即便仙界有晝夜交替,於他們而言也不過虛晃罷了。
二人一前一後繞過層層仙廊玉池去了藏書閣中,今日雖無議事,但掌門仍舊需要處理事務。
離前跟隨到了書閣殿門後,瞧見了許久不見的另一位仙君。
此人身形修長相貌儒雅,左眼前還掛著金色靉靆,流蘇輕垂耳鬢,素有凡人所言的斯文敗類模樣,正是掌管著三界學智的千字仙君,近日因收了幾名徒兒,閒時也作為知北遊的好友偶爾替他打理藏書閣和天池門事務。
等候的人見到離前跟在知北遊的身旁更是意外。
千字舉著手指推了推鏡框,細細打量著上前的兩人,嘴角不禁揚了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北遊,今日是什麼風,竟把你的愛徒刮來了?”千字端站迎來兩人說道。
知北遊收回手中的煙鬥看了眼他不曾理會,徑直往殿內走去。
後麵跟著的離前見到千字乖巧行禮:“千哥。”
千字頷首:“看來我閉關這段時日,有人脫胎換骨了。”
離前征了下,遂搖頭說道:“不及千哥。”
千字抬手捏了把他的臉頰,隨後朝他後背推了下往藏書閣中。
偌大的藏書閣宛若蒼穹,四周牆體上是一望無際各類天書,垂落的數條天梯架在任意牆麵之上,其殿內中央擺放著一張參天神樹所製的書案,案麵極長,可供百人同時所用。
千字站在案前碰了下鏡框,隨著鏡框中靈力流轉,隻見他們站在身前的書案上漸漸鋪滿卷宗文書。
這是他所製的納物靈器,既能幻化所需物品的實體,也能幻化成虛影。
“這些皆是上天庭有關仙界的事宜,的確如你所言,天帝是希望能一統三界。”千字朝一旁看卷宗的人說道。
知北遊拿起掌門事宜的卷宗,骨節分明的指尖在卷宗虛虛點了下:“那便向管轄仙地通傳有關角逐戰,天池門將同意魔界和鬼界參與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