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前纏著知北遊哄睡了兩日後饜足地迎來天池大殿的麵見之日。
昨日離前去取來麵見仙士的名單過目,根據那日在掌事殿對名單每一位的背景皆了解大致,在今天麵見當日他隨著師尊前去天池大殿的路上,在途中捋了一遍適合納入仙門的人選。
隻不過他沒有提及公孫傑。
他並非覺得公孫傑不適合在仙門中,而是他要確定長老以及公孫傑是否衝著掌門關門弟子而來。
如若是,那他自有方法,如若不是,倒是可以放在天池門的眼皮底下盯著。
今日知北遊身著一席少見的紅袍,將他襯得矜貴冷傲,出現在天池大殿時更是耀眼奪目,仙門弟子齊聚大殿中,見到師尊時每一位皆是眉飛色舞笑容滿麵不停誇讚。
但在下一刻見到身著銀袍的離前跟隨在身後出現時,一時人聲鼎沸的大殿中聲浪漸消,變成竊竊私語朝著離前指指點點。
知北遊腹前的手中夾著煙鬥往掌門之位坐下,看了眼身側麵不改色走來的離前,而後俯視大殿眾人,朝一旁的長老遞去眼神。
長老遂起身:“肅靜。”
沉穩有力的一聲回蕩在大殿上,瞬間殿中鴉雀無聲。
掌事殿的長老率先上前,手握卷軸站在殿中央,隨著卷軸的解開,他將今日所需的流程莊重宣告一遍。
隨後由司儀弟子按照麵見順序將仙士陸續傳入殿內。
本次麵見主要是仙士需向掌門和長老們展示其仙器以及時至今日的修煉過程。
如若有異議者,可向在場任意修為高的弟子申戰,申戰能最快速也是最全麵展示自己能力的方式之一,不過一般隻適用於修為高者。
因為公開戰中,隻有修為高者才會出現上限未知的情況。
例如公孫傑便是其中一人。
離前無視弟子們朝自己投來異樣的目光,不聲不響掃向眾人。
他隱隱察覺到有目光在鎖著自己身上,隻是目視一圈下來後卻不曾有收獲,反而看見了掩埋在人群中的風巧。
他看得太多嫌棄厭惡的目光,所以風巧那純淨欣賞的雙眸才會在人群中顯得截然不同,又彌足珍貴。
不過他沒有在大庭廣眾之下朝她頷首回敬,而是對視一眼後挪開目光。
如果他頷首了,說不定風巧在天池門的弟子中會被視作異類,遭遇著他同樣受過的白眼。
今日前來麵見的仙士中也有聽聞過離前大名之人,有些來時見到他站在知北遊身旁時略帶訝異,有些見到時帶著揣測好奇。
隻不過離前沒想到的是,第一個向自己發起挑戰的是一位來自南虛門管轄仙地的外門仙士。
想打他的理由很簡單,無非和那些對他嚼舌根的人一般羞辱嘲笑罷了。
一直坐在掌門之位上的知北遊聞言對離前的挑戰時,手中那一直轉著煙鬥的手停下,終於正眼去打量殿上之人。
“齊肅倫,是嗎?”知北遊聲音低沉有穿透力,還未待司儀弟子介紹便念出了來人的姓名。
司儀弟子懂事地閉上嘴。
齊肅倫的法器乃是被他掛在脖頸上的鏈子錘:“回掌門,正是在下。”
他的聲音渾厚,身軀亦是虎背熊腰,五官方正眉間殺氣濃重。
離前腦海中搜尋有關他的背景,才想起來他技從南虛門管轄仙地的仙門,隻不過有誌向和抱負,離開後聽聞天池門廣納弟子便前來報名。
今日挑戰也是聽聞離前從南虛門回了天池門,似是破壞了他對天池門的好感,決定以一戰泄憤。
知北遊指尖夾著煙鬥慢條斯理道:“若是私仇,出了我天池門再戰。”
聞言,不論是殿內眾人還是齊肅倫皆臉色微變,隻見齊肅倫不滿高喊:“挑戰還分這麼細,剛才為什麼不說!”
殿內的長老著急看著這位脾氣火爆的潛力股,又看向知北遊漫不經心時皆欲勸不勸地糾結著,也知曉其實他們這位掌門其實根本不聽勸。
知北遊緩緩道:“我說了算。”
齊肅倫望著站在他身旁的離前怒道:“假公濟私者竟也配當仙門百家的掌門!”
然而知北遊仍舊泰然自若挑著煙鬥:“昏君也非人人能當也。”
殿內不少人聽懂其中護短的意思,那些不敢看掌門的人,紛紛看向“罪魁禍首”的離前。
齊肅倫被他說得無言反駁,竟氣得漲紅臉頰,那種將離前認為是門派敗類的怒氣一湧而上,還不等其他人反應過來,隻見他手握錘子長鏈,朝半空中甩出,用靈力支配鏈子錘往離前的方向徑直砸去。
鏈子錘在空中急速旋轉分不清兩顆錘子所在何處,風馳電掣眼花繚亂。
知北遊眼簾一沉,手中的煙鬥正要扣住施一縷靈力出去,不料耳畔青絲被一抹銀色身影閃出吹起,他收住手中的靈力,目光追隨著離前的身影而去。
半空倏地甩來的鏈子錘隨著一陣鐵器攪動的摩擦聲響起,離前躍自半空用四周的靈氣化作法器銀劍白刃打斷鏈子錘的攻擊,將其鐵鏈纏繞勾住在劍身後,反手拉回朝齊肅倫腳下返途砸去。
隨著巨響將天池大殿的地麵砸出一道半臂深的坑位,而齊肅倫眼睜睜看著腳邊的鏈子錘被以更強的力道砸給了自己竟也不閃不避。
周圍的輕呼聲將他拉回思緒,抬眼時正瞧見緩緩落至麵前的離前。
他驚奇地打量著離前手中的仙器。
仙劍白刃,唯有天地間靈氣方能幻化而出,使用者需此人有先天絕佳以上的靈根,凡有靈氣之處皆能幻化為法器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