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前沒有發現在他說出這句話時,身後高座的知北遊眸色倏地沉下。
他今天見到公孫傑的目的,就是要他離開去拜景延儲為師。
公孫傑看見站在麵前的離前滿臉崇拜和景仰不由蹙眉,而殿內眾人在聽見他所言時更是竊竊私語滿臉心知肚明似的指責,一旁的大長老更是氣紅了臉。
然而因為離前揣著掌門腰牌,長老們哪怕是坐立不安也不敢說什麼。
離前滿意地看著這混亂的場麵依舊淡定坦然,保持著臉上的諂媚之色笑道:“恐怕公孫仙士有所不知我為何不得景君上神喜愛。你看我雖為上神,但養在南虛門那般吸天地之精華取日月之靈氣的地方修為一直停滯不前,他瞧不上我這般無能之人,也就遲遲不願傳道授業!”
公孫傑認真看著他:“誰知你是否在故意阻礙我?”
離前驚訝,心想他倒是不蠢。
“我為何要故意阻礙於你?”他驚訝之餘又婉轉地長長歎氣,愁臉看向四周不懷好意的目光瑟瑟發抖,“你可以找他們隨意一人問,皆知曉我此次回來是為了分裂門派的。”
公孫傑抬眼掃去大殿兩邊,入目無善意,四下皆是恨。
離前甚至怕他不相信,補充道:“你大方問,他們不會冤枉我的。”
都恨不得實話實說,添油加醋。
公孫傑的修為若放在弟子中也算前茅,他當然不會選擇在大殿之上問這等荒謬問題有損身份,但他的確知道離前才回天池門不久,恰逢在天池門收弟子之日站在了自己麵前。
即便是心存懷疑也值得去了解一番。
離前看出他蠢蠢欲動,索性幫他一把,抬起手掌朝左邊揮動一小片人群,人群中竟聽見有弟子控製不住高喊。
“離前!滾出天池門!”
“叛徒!”
“果然是不安好心回來分裂門派,長老快把他趕走!”
諸如此類的心裡話皆被當事者口無遮攔說了出來。
離前滿意看見公孫傑被這突如其來的叫囂聲驚住,眼底閃過一絲不可思議。
他當即趁熱打鐵繼續說道:“景君上神一直不曾收徒,我回來時雖有一仙士入了他的眼,但卻因靈根奇差被無奈拋棄。可是景君上神仍舊心懷慈悲將他留下來培養,這般聖人,你說,我能不對他忍住傾慕,不為他鞠躬儘瘁嗎?”
但是公孫傑的動搖卻還不夠多,加之長老們一直對他抱期望,在此時也依舊堅持不懈地想阻止離前把人留下,還不忘指責離前吃裡扒外。
可看見座上的知北遊仍舊紋絲不動,那張漠然置之的臉色並不阻止,他們作為長老也就隻能忍氣吞聲。
看著離前鍥而不舍的舉薦,知北遊手中的煙鬥不再把玩,但卻見煙鬥在輕微抖動,紅衣將他那用力捏著煙鬥的指尖襯得發白。
他看不透離前的所作所為,如果是歸咎於想趕人,為何要這般大費周章遭人嫌?
還把他這位師尊說得一文不值。
公孫傑回過頭來,看著欲潸然落淚的離前皺眉道:“你與他同為上神,豈會不知他能耐,還是說你知曉南虛掌門比不上天池掌門才這般阻礙我?”
離前轉頭朝師尊看去,看見那雙冷漠的雙眼時心底一驚。
完了,師尊也沉默了。
他硬著頭皮道:“公孫仙士不妨自己用神識探索探索我們掌門便知我所言真假虛實了。”
說著顫顫巍巍不敢直視師尊,心虛躲開他審視質問的目光。
殿內的眾人聽見離前冒犯掌門的話對他愈加麵目可憎。
知北遊凝視著離前逃避的神色,遂在眾人麵前挑著煙鬥起身,隨後看向公孫傑:“本門既廣納良才,必是經得起任何質疑,阿離的提議很好,你不如試試?”
殿內眾人倒吸一口冷氣,就連離前都詫異地看向紅衣如楓的仙尊。
他感覺師尊的衣袍像是燒得熾熱的烈焰火浪,不用靠近也能感受到彌漫硝煙。
公孫傑望著冷傲淡漠的知北遊呆滯片刻,站在一旁的離前見他盯著自己師尊癡呆時皺眉上前打斷。
“公孫傑?”離前叫他。
公孫傑回神,不敢再去看上方之人,倒是膽大聽了離前的話用神識去試探知北遊的修為境界。
離前緊張看著他,呼吸變輕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隻見公孫傑垂眸間漸漸抬起頭來,匪夷所思看著離前,雙唇微張滿目駭然。
離前見他這副神情,心中有些不安往師尊方向看去,下意識也要用神識去探,不想竟聽見師尊冷冷地開口。
“這位仙士可還想.....”
“不想!”公孫傑迅速打斷知北遊的話,甚至還朝身後退去一步,生怕被人留在此地一般。
離前眼簾驟抬,強忍著喜悅裝模作樣欣慰看向公孫傑:“能與高人一同遁入南虛門,實乃鄙人之幸。”
不想公孫傑臉色一變嫌棄看著他:“誰要和你同在南虛門,我若成為關門弟子,定叫掌門逐你這等晦氣之人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