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離前告彆師尊去了上天庭找千字。
上天庭的藏文殿中,他去到時沒有見到千字,倒是先撞見了傅酒。
傅酒在藏文殿中替千字打理著瑣碎的事務,他們兩人沒有見過麵。
但傅酒在鏡像中見過離前,離前也在天池門的觀台上見過他,強行四舍五入也算認識。
所以在看見離前出現在殿內時,他冷冰冰地說千字不在此地,直接命他改日再來。
離前隻覺有一股莫名的醋味在空中蔓延,但他知道千字如果不在殿內,那就隻能是在寢宮裡。
他幼時跟著千字學習,自然是了解他住的地方,隻是從前來得少,隻有小歇的時候才會去他的寢宮。
離前找到寢宮後大搖大擺走進去,推開門的瞬間,麵上隻覺有一股潮熱撲來。
他看著麵前的屏風聽見窸窣的聲響,屏風前的一盆梅花未見盛開,決定還是先喊人再進去。
不料千字的聲音率先傳出:“傅酒,我好疼。”
儒和沙啞的聲音,帶著些許怪罪。
離前聞言眉頭蹙起,話還未問出直接繞過屏風擔憂喊道:“千哥!你沒事吧!”
千字:“!”
離前想著千字的傷勢快步走了進來,結果著急的雙眼落在滿地狼藉的寢宮,和裹緊被褥在床榻上驚坐起的千字,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震驚。
他抬手捂住來不及合上的嘴邊,眼珠在掃了眼四周雜亂擺著的案具,還有地麵上七零八落的衣袍。
最後選擇視若無睹的緩緩垂頭,身子慢慢轉過。
但垂頭見到地麵出現一雙黑靴和衣袍,離前又視而不見轉回去,頭垂得更低了。
傅酒繞過罰站的人朝床榻大步流星走去,把被褥和千字一同卷住抱起來。
兩人路過離前時,千字輕笑道:“去外麵站著。”
“哦。”離前聽話點頭。
他在院子裡麵晃悠,手裡掰著時辰計算著,直到一個時辰後,寢宮的門才見打開。
入眼看見滿臉冷傲不滿的傅酒。
同為上神,離前麵對他的壓迫完全可以對峙,但是他在看見廂房那一刻,就知道誤打誤撞入了桃/色之地。
能和千哥雙修之人,他哪敢胡亂放肆。
師尊還不在,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進來。”傅酒冷漠說。
離前亦步亦趨走在身後,進來時不再是潮熱的空氣,而是淡淡的梅花香,猜測應是屏風那株可憐的梅花被強行催熟了。
寢宮內被收拾得煥然一新,千字此刻正端著溫水側身躺在彌勒榻上,沒有帶著平日的靉靆,見到離前時嘴角掛著一抹弧度,眼中上下打量他也沒有責備的意思。
“你這小孩離開了師尊比誰都開竅。”千字笑道。
離前臉頰發燙,仍舊低垂著腦袋:“千哥過獎了。”
“過什麼獎,過來。”千字放下茶杯喊道。
離前乖乖上前,但又覺得有一道目光盯得緊,越是靠近千字,呼吸就越有不順暢的錯覺。
千字瞧著他:“抬起頭來。”
離前抬起來,但是除了千字以外誰都不敢看。
他知道旁邊的人一定是盯著自己的。
今天真的不是渡劫嗎?
“伸手。”千字說。
離前雙手伸出去,權當是夫子杖責學生的模樣。
但遲遲不見有尺子出現,也不見其他東西出現。
千字瞥向不動的傅酒:“給他。”
傅酒回道:“不給。”
那是能給小孩的東西嗎?
千字抬腳踢他膝旁,催促道:“不給今夜彆回來了。”
離前一愣,這是他能聽的嗎?
所以他同情看向傅酒,竟發現他在這樣的要挾下那張冷冰冰的臉頰出現了猶豫不決之色。
還有點......憋屈。
“不如,上神你還是給我吧。”離前小心翼翼勸說。
傅酒直視他,被迫從懷中取出後放在他的掌心中。
掌心一絲冰涼,隻見兩指大小的丹藥瓶放在上方。
千字滿意道:“北遊讓我潛心教你幾日書,但我近日要去人間,這是給你的補償,比教書什麼的靠譜多了,你回頭彆告訴你師尊我給了丹藥你。”
傅酒卻道:“不行,知北遊如果問了,就要實話實說。”
話落,又被千字遞來一記幽深的眼光,傅酒隻好扶著臉躲開離前詢問的雙眼。
千字續道:“阿離,我是你的啟蒙老師,聽話。”
離前問道:“那不知這丹藥何時用?”
千字看向傅酒,將問題拋給他:“你說呢,傅酒。”
被從天而降的話題噎到的傅酒不願回答,可挨不住兩人投來的注目,他沉聲輕咳後,滿臉正經回答道:“我希望每日能用。”
離前愣住,沒明白就這一顆藥,如何每日用。
但是千字的臉卻唰地一下漲紅,氣得坐起身來,抄起水杯就給他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