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前聽聞時雙眼一亮,連連點頭道:“好,徒兒現在就安排!”
說著立刻退出他懷中,然後轉頭朝寢殿走去,便跑還不忘回頭提醒師尊說:“師尊在流雲塔等我!”
他要去趁機做那些沒做完的事情,將所有屬於自己的都補上。
知北遊不知道他的決心,離前同樣如此。
但他願意陪離前做一切想做的事情。
離前到了寢殿內,取來茶葉細細碾碎,他看不見自己輕顫的手背,就像忘了他曾想在天池大殿上,貪心地捧上這杯茶後,像所有人宣告。
他有師尊了。
到底還有什麼事情沒有和師尊一起做的?
他還有什麼遺憾?
在這回想中,離前卻隻能記起前一刻在流雲塔打開大門時的師尊,那對他滿含怒意的逼問,而自己軟弱的隱瞞,就像是一根刺留在他心裡。
哪怕是麵對生境,他都沒有十分的勇氣說出口。
命運的捉弄令他窒息又膽怯。
茶香隨著衝泡四溢在這寢殿中,倒影出一雙沉重的雙眸。
他深吸一口氣將茶杯端起,忽然轉念間想到千字先前在天宮和他說的話。
——你師尊非常生氣的時候就可以用了。
藥丸。
對了,傅酒先前給他的藥丸。
離前連忙將手中的茶杯放下,打開須彌鐲找到那個藥瓶,打開時果然見到一枚淡紅的藥丸。
隨後毫不猶豫將藥丸往茶杯中倒去。
知北遊斜倚在台階之上,仰頭望著塔尖的星辰。
那是他揮手照進來的夜色,是那夜懸崖上吻了心上人時所見。
月色照在他的臉龐上,那一向冷傲沉靜的模樣此刻隻見慵懶陰鬱,甚至連平日在離前麵前的溫和都成了疲倦。
捏著的煙鬥渡到唇邊,一縷輕煙迎著月光迎上,最後消失不見,隻剩高掛的一輪明月星空。
離前踏入時看見師尊收起煙鬥的刹那,雙手捧茶站在階梯下,用雀躍掩飾心中酸澀,緊緊端著茶杯,在師尊端坐好時朝地上跪下。
“生我者父母,教我者師尊,吾年幼師承知北遊,千百年以來未敢忘憂。吾心伶仃,唯有銘記,師尊容音。”
他沒有完完整整道儘那一套尊師言辭,因為他的私心藏在最後的話中。
知北遊這一次沒有替他抹去眼角的淚水,而是接過那沉重的茶杯,最後將杯中茶泯去。
茶杯下一刻消失在知北遊的手中,他雙手將離前接過,在這月色中昂首望著他:“等我。”
話落後,眼前之人瞬間倒下,知北遊伸手將人接住在懷中,最後攬著放在修煉台上。
離前不會讓他離開,隻要不能離開,他便不能去上天庭。
他隻有用靈力悄無聲息將人放暈過去,才有離開的機會。
流雲塔大門緊閉,知北遊頭也不回朝塔裡揮下一道屏障,消失在流雲宮中。
魔宮大殿上,突然見魔將急匆匆從門外趕來,最後行至王座之上橫躺著的少主行禮。
霍不羈後脖頸枕著王座的扶手,偏頭看向他,一雙眼下見些微烏青。
“造出來沒?”他的聲音沙啞,一副通宵達旦後的萎靡之狀。
魔將回道:“造出來了少主!”
霍不羈眼神閃爍,立刻起身喊道:“帶上來,還等什麼!”
但魔將卻有些為難說:“但是,魔尊大人,瞧見了,然後把人帶走了。”
“什麼?!”霍不羈猛地起身。
魔將說:“魔尊說,如果你要人就自己去找他。”
霍不羈雙手揉搓了一把臉,不可思議問:“他出關了?”
魔將將頭垂得更低:“他還知道了你是給離前上神辦事,氣得險些把那新殼給毀掉了。”
這下好了,他還要去他老子解釋清楚才能辦正事。
魔將苦惱說:“少主,要不再造一個殼,畢竟離前上神當初可是給魔尊大人補了一刀才元氣大傷。”
霍不羈皺眉思索,問他:“知北遊的卷軸給他看了嗎?”
魔尊連忙點頭。
那就是他老子對卷軸沒有意見,如今再造一個新殼已然來不及了,七日期限眨眼要到。
他要儘快將這件事情告訴離前想辦法才行。
“派人去看緊那殼。”他說完後看著魔將消失,轉頭點開須彌鐲的鏡像。
離前從滿腦的暈眩中被持續震動的須彌鐲震醒。
直到雙眼聚焦了塔頂的星空時才回過神發現自己在流雲塔中。
“師尊?”他無力喚了一聲。
左右轉頭卻發現空無一人,唯有須彌鐲還在不斷震動。
一股惶惶不安湧上心頭,離前立刻起身將須彌鐲打開,生怕收到師尊出事的消息。
直到打開瞬間看見霍不羈略帶憔悴的臉頰出現在眼前。
“霍不羈?”他甩了下遲鈍的腦海。
隨後聽見霍不羈在鏡像中的聲音傳來。
“離前,新的餘溪給你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