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行雲宣布完這個離譜的消息之後所有人都大驚失色，無論是在得知他的壞心之後一直對他不假辭色的周寅，還是被人扛在肩上奄奄一息的鹿鳴，以及一直追隨著行雲的寨中眾人都被他突如其來的決定嚇了一跳。

“你在發什麼瘋？”他終於如願以償地見到周寅麵上的平靜麵具破碎，心中著實暢快。

鹿鳴同樣在人肩上發出嗚咽聲，顯然對此事有很大意見。

至於其他人倒是不敢有什麼意見，卻還是提出一些建議：“頭兒，成親是大事，您要成親，那更是大事中的大事，要麼準備幾天備得齊全些，排場也大些，您說呢？”

“我說啊……”行雲欣賞著周寅怒視著他的眼神，倒真為她的憤怒而心跳加速幾分。他喜歡她這種生機勃勃的目光，不像她方才行將就木，也不像她平日裡端方雅正。這才像個活人。

“我說我今夜就要與周女郎成親，快安排下去。”行雲在周寅憤怒的眼神裡依舊死性不改，甚至變本加厲。

周寅憤恨之後目光頃刻之間冷下來，這樣的冷淡讓原本得意洋洋的行雲心突得一跳，莫名生出即將失去什麼的驚恐之感。

她恢複了平日裡的情緒穩定，看著人時眼裡隻剩下漠然，又是那種讓他恨得牙癢癢的無視，仿佛他天生低她一頭一樣，怎麼都要在她麵前自歎弗如。

“我絕不會嫁給你。”她說完直接將眼挪開，不願再給他一分注意力。

像是嫁給他是什麼絕不能容忍的事情一樣。

行雲拉著她手腕的手驟然一緊，人也冷笑起來：“你絕不會嫁給我？”

眾人被這山雨欲來的架勢迫得不敢抬頭，這氣氛實在太沉重，他們都不敢看行雲的臉現在有多黑。他是最要麵子的人，這時候被周寅在眾目睽睽之下拂了臉麵，又怎麼能咽下去這口氣？

行雲也的確是個既不吃軟也不吃硬的人，但誰叫他不舒服，他一定會加倍報複回來。這會兒周寅把他的臉麵狠狠踩入泥土之中，他自然也要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儘管一開始惹人不快的分明是他自己。

他隻是轉頭看了眼在人肩上的鹿鳴，要說什麼讓人一目了然：“把他的下巴卸下來。”他忽然開始針對鹿鳴，明明是周寅惹他不痛快。

鹿鳴本就身負重傷，這會兒隻有被人施為的份兒。

清脆的關節之聲在密林之中響起，鹿鳴如今說不得話，也無法咬舌自儘了。

“你做什麼？”周寅語氣儘量顯得冷漠，讓行雲聽了憋悶無比。她當真是個聰明女郎，很快察覺到什麼會使他興奮，而後偏偏避免這樣做。

真是讓他恨得咬牙切齒。

“你若不答應我，我不會殺了他。”行雲貌似吊兒郎當，但語氣中的冷意卻令人不得不打了個寒顫，“但是我有千千萬萬種方法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若是不信可以試試看。”他像毒蛇盯著獵物一樣看著周寅，目光潮濕而陰冷地附著在人皮膚上，使人感到不快。

良久沉默。

周寅最終妥協：“我可以嫁給你，但是你要為他治傷。”

鹿鳴的喉嚨中發出含混不明的聲音，但幾乎人人都知道他想說的是什麼。他不要周寅為了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