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峰:“……”
羽京:“……”
無語,早知道不玩了。
……
晚飯後,杭無辛房裡。
杭有枝下午睡也睡不著,反而胡思亂想了半天,尋思著還是要忙起來,轉移一下注意力。
鋪子裝修和竹編產品已經搞定了,開業時間也算好了,就是鋪子的匾額還沒掛上去,開業前的宣傳也沒弄。
店名她想好了,但想著自己親自題寫比較有意義,所以還沒製作成招牌。
至於開業宣傳,經費有限,發傳單最靠譜。
估摸著也就需要百來份傳單,大後天三月初九開業,最好明天就趕製出來,但拿去印刷太浪費了,時間上也來不及。
所以她打算用最原始的方法,手抄。
家裡紙和筆都有,就是她的毛筆字不太行,不光不會寫,寫不好,還慢。
於是此時,她正在煩杭無辛幫她抄傳單。
“來,這些,三百份,交給你了。”杭有枝抱著一摞紙,放到杭無辛書桌上,又將最上麵一張寫好的抽出來,遞到杭無辛眼前。
杭無辛坐在桌前,看著高高的一摞紙,首先就是抿唇假笑,果然,沒有人能逃得過她姐的壓榨。
再將紙接過來一看,當即就微皺起了眉,字倒是沒寫錯,就是看著龍飛鳳舞的,對人是一種折磨……
算了,他姐沒上過學,就以前在家跟娘認了幾個字,能寫成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真的就是,沒理由拒絕。
杭無辛輕歎了口氣,本已打算接受命運的安排,這時突然瞥到從門外進來了一個人,是傅譽之!
當即眼中一亮,靈光一閃。
“姐,要不讓傅公子幫你抄一點吧,他字寫的比我好!”杭無辛看了眼傅譽之,又看向杭有枝,興高采烈道。
雖然自上次院子裡編竹包過後,傅譽之明裡暗裡指點過他不少次功課,讓他對傅譽之的印象好了許多,但該賣的時候還是得賣。
況且他怎麼覺得,能幫他姐乾活,傅譽之好像還挺高興的。
每天砍竹子劈竹篾,不光主動加班加點,產量還翻番呢。
杭有枝轉過頭,也注意到了傅譽之,但還是質疑地看向杭無辛,“當真?”
“當然,你看看就知道了!”杭無辛迅速從桌上拿起本書,從裡麵抽出了張草紙遞給杭有枝。
杭有枝拿過來一看,當即就滿意地點了點頭。
首先是這字,雖看得出來是隨意而做,但行雲流水,秀麗飄逸,竟比杭無辛的還要好上許多。
杭無辛已經是天賦型滿級小孩了,字體頗具右軍遺風,而傅譽之這字,她一時竟想不出更高級的形容詞來誇讚,大概是,王右軍從棺材板裡翻出來了也要誇幾句?
其次是內容,她粗略掃了一下,貌似是賦稅類策論?
不是,他怎麼連這個也懂啊,技能也點得過於滿了吧?
傅譽之,你還有多少驚喜是我不知道的……
杭有枝拿著那張草紙,回過頭,深深地看著傅譽之,有些琢磨不透。
他的身世恐怕並沒有她想象地那麼簡單。
傅譽之被杭有枝看得雲裡霧裡,微蹙起眉,走過來問道:“怎麼了?”
杭無辛見傅譽之過來,連忙站了起來,拿起杭有枝寫的紙揚了揚,笑道:“沒什麼,就是我姐想讓你幫忙抄寫!”
還特意把“我姐”兩個字加重。
傅譽之取過杭有枝寫的紙,垂眸細細看著,眼角不自覺地微微彎起。
她的字,真的。
他感覺自己可能是無可救藥了。
要換成是他小外甥,或者傅圓圓寫的,他可能會當場發火。
可這,是杭有枝寫的。
杭無辛一看傅譽之這表情,就知道這事兒成了,立馬將桌上高高的一摞紙推到傅譽之身前,客氣笑道:“這些,就拜托你了!”
見傅譽之還在看著杭有枝的字沒應聲,又存了點良知,默默將上麵的三成紙取了擱在自己身前。
傅譽之壓根就沒注意杭無辛,等回過神來,隻彎著眼,看著杭有枝,笑著應了句,“好。”
杭有枝卻由於下午的那個夢,從傅譽之的笑中看出了點無聲的嘲弄,笑我字醜?
又十分厭煩困於感情的自己,很是想與傅譽之保持距離。
於是表情不太生動,語氣也客客氣氣的,馬上就想離開。
“那就辛苦你們倆了,我先回去抄寫了。”
說完,就轉身出了房門。
傅譽之捏著杭有枝的草紙,站在原地看著杭有枝決絕離開,眉微微蹙著,很是不解。
這是怎麼了,明明下午桃花樹下,還好好的……
直到杭無辛拍了拍傅譽之的肩膀,傅譽之才回過神來,坐下跟杭無辛一起抄寫。
杭無辛一邊伏案抄寫,一邊偷瞄著對麵的傅譽之,傅譽之埋著頭,筆走龍蛇,力透紙背,速度奇快,透著點煩躁,眉目微凝,心思明顯不在上麵。
反正氣氛不對,連帶著他也不敢說話,隻能埋頭一刻不停地抄寫。
又想到杭有枝走前那句話的語氣,以及對傅譽之的態度,隱約感覺到兩人之間可能發生了點什麼。
思索到這兒,他就有點絕望了,兩人之間的關係遇冷,最後受罪的還是他,畢竟他夾在中間,一個是他親姐,一個是他室友兼半個師傅。
真的,建議你們自個兒禍害自個兒,彆殃及池魚。
杭無辛又琢磨了片刻,覺得以毒攻毒最靠譜,下定了決心,便擱下筆,抬頭看著傅譽之。
傅譽之注意到動靜,也停下筆,抬起頭:“?”
“你去我姐房間抄吧,跟她說我要睡覺了,嫌你點著燈太刺眼。”杭無辛看著傅譽之,借口都給傅譽之找好了。
杭無辛每日都看書看到半夜,根本不會這麼早睡覺。
傅譽之聞言就是揚唇一笑,想著他教了這小子這些日子策論沒白教。
然後心情有點好地,配合地,起身收拾紙筆,“行,你早點睡。”
出門前,還把杭無辛剩下沒抄完的紙也抱走了。
杭無辛看著空無一紙的桌麵,聽到門“吱嚘”一聲被輕輕帶上,笑了笑,算他這個姐沒白賣。
又伸手從桌邊取過本書翻看,微微歎了口氣。
但願。
但願他沒白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