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度抱著阿貅的手又緊了緊,心想一會可要讓阿貅好好洗個澡。
說完,喬昭心裡美滋滋的,轉身跟著清風去領賞金。
這時,李玄度懷中的小毛球突然一躍,跳到喬昭跟前,嘴裡“嗷嗷”直叫。
“小毛球,你舍不得我呀!”
喬昭蹲下身子,看到小毛球圓溜溜的眼睛,正緊盯著她,仿佛生怕她跑了去。
“跟著主人吃香喝辣,逍遙自在,好福氣呀!我會回來看你噠。”
說完,喬昭便把小毛球遞回李玄度手中。
阿貅仿佛聽懂了,看著喬昭離開,乖乖在李玄度懷裡,沒有再動。
出院門前,清風回望了李玄度一眼,咦,阿貅都回來了,王爺這臉色怎麼反而有些綠呢?
揉了揉眼,清風覺得他看錯了,回身帶著喬昭直奔賬房。
路上,喬昭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對著清風說:“可否麻煩貴府件事?”
“女郎請說。”清風邊走邊回。
“我隻身一人,帶著這麼多黃金也不安全,貴府能否出輛車馬,把我家阿耶阿娘接到鎮上?”
十兩金正好是阿耶的診金,喬昭還沒來及去領廚藝賽的賞錢,無錢雇馬車,再說,軍府的馬車更安全不是。
“女郎不回家嗎?”清風好奇的問。
“不回,我要用這些金子,直接帶阿耶去治病。”
“治什麼病?”清風十分驚訝。
“眼障,隻有胡醫金篦術可治,行術一次五兩黃金,一雙眼睛便是十兩。”
“這麼貴!一會我去跟將軍彙報一下。”
等清風回到書房前時,李玄度已經抱著阿貅進了屋。
“王爺,剛才那位女郎有一事相求。”
清風進了屋,將事情原原本本地彙報給了李玄度。
李玄度又是一聲冷嗬,說道:“安排,看看診病是否為真。再問問,她是如何救得阿貅的。”
這胡醫果然厲害,僅用一根金針,三兩下便治好了喬昭阿耶的眼障。
出來胡醫館時,天色已暗,但阿耶的眼睛卻能夠看清東西了,眼前不再是灰蒙蒙一片。
喬昭一家人擁在一起,喜極而泣。
***
清風走後,阿貅又趴在了李玄度的書桌上,陪他寫字讀書。
李玄度拉開書桌抽屜,拿出裡麵的一封沒有署名的信箋。
信頁寫著:
七郎,漠北已安,婚期將至,擇日歸長安。
沒有落款,李玄度也認得出,這是當今皇帝的字跡。
李玄度還在幼年時,先帝便為他訂了一門親事,本應在十九歲那年成親,卻因為漠北兵事拖後了兩年至今。
其實,李玄度早預感到這一天會很快到來。
上個月接到密書,皇帝不顧老臣們反對,換了新皇後,原皇後和曾經的寵妃,被一同打入集香苑,不得離開半步。
這隻是第一步,李玄度暗想,以他了解的皇兄,一旦地位穩固,怎還會再受人指揮?
李玄度的婚姻,是皇帝手中一步重要的棋,何時禮成,全憑皇帝一句話。
但在李玄度的心中,遠離長安的大漠,才是他喜歡的地方。
可惜,身為皇臣,食君之祿,自然要為君分憂。
長安的變局已起,回去後,不知何樣的事在等著他。
李玄度站起身來,走到窗邊,望向窗外高懸的月亮,沉默不語。
***
鎮上的人都知道喬昭救了豹子,獲得十兩黃金,治好了阿耶眼疾,官府當然也知道。
因為廚藝賽第一名的賞金晚領了一天,喬昭自然解釋了原因。
進入冬月,為賀皇後典儀大禮,除了明年二月的廚藝大賽,京城長安又下了征集神像圖的號令。
敦煌迦葉寺有一幅彌勒神像圖,官府選中此圖送往長安。
雖然沒了為阿耶治療眼疾的壓力,但做為廚藝賽的第一名,喬昭依然要去長安參賽。
長安,作為京城,其實喬昭早就想去看看了。
參加廚藝賽時,便聽說一位同鄉,早年去往長安,開了酒樓,把敦煌風味帶至長安。不僅成了富戶,還在長安城買了房屋,全家老小都接了去,簡直是廚藝界的楷模!
很快,去往長安的使團,定於臘月初一出發,喬昭便是其中一員。
喬昭心中興奮:長安,我來了!
***
長安皇宮內。
宮人們正在張燈結彩,到處都是迎接新年的祥和氛圍。
寢殿內,一位身穿金黃圓領衫的男子,站立在窗前,望向遠處,不知在思忖什麼。
忽然,男子感覺身上一暖,原來是有人給他披上了鬥篷。
“阿周,”男子轉身把給他披上鬥篷的女人擁在懷中,“辛苦你了。”
“聖上,切莫說這。”
女郎把頭埋入男子胸前,“我是你的皇後,前事詭譎,但阿周一直都在。”
男子微微一笑,手掌輕輕撫上了女郎綢緞般的長發。
太尉府。
一張窄窄的紙條,被人看過後,觸碰到燭火,瞬間燃燒成灰燼。
“趙公,可是有變?”一位中年男子,問向端坐在書案前,身穿紫袍的年長男子。
“靖王已歸。”年長男子目。
“這……”中年男子略加遲疑,然後說道,“需要在路上……”
還沒說完,年長男子便抬手,不讓他繼續說下去。
“勿打草驚蛇。我倒要看看,他如何翻天。”
燭火映在年長男子的黑黑的瞳孔上,燃燒的更加猛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