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得漂亮。
顏亭默默地給胖閨女點讚。
估摸著日子,那人也該從西郡山回城。
楚王府暫時是不要去住了,不過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軟,那個專門氣人的東西帶著他手下的兵吃了他的豬肉乾,應該不會被市井中三言兩語氣壞身子吧。
再說,這不都是誇他麼。
嘿嘿。
顏亭一樂,人前裝的假正經泄露無疑。
“王那去,快把雞殺了。今天晚上咱們喝雞湯。”
顏亭脫下鬥篷,檢查新盤的炕燒的熱乎不熱乎。
盤炕這個活他並不熟悉,以前為了學農家菜在農村帶過學生呆了兩個月,聽農民們說過大概的意思。他穿來這邊後,隻知道這裡人情風俗與明代差不多,又為這裡冬季妖風和魔幻般的大雪所折服,說什麼也把熱炕弄出來了。
楚百屠渾身冒著寒氣,陰惻惻地回到楚王府,到處找不到顏亭。抓到一位婢女,問:“他人呢?”
“誰人?”
“顏亭。”
“叔叔住到慶豐小院去了,說是這陣子忙,不回來了。”采香是伺候在王妃身前多年的,不像後世簽了賣身契終身都是服侍主人家,她們都有規定的年限,是正經的合同工種。
主人家對他們不可以隨意打罵,也沒有見到主人家就下跪的道理。反而是正正經經的打工人,不講究卑躬屈膝的道理。
有些服侍年頭長的,願意一直留在主人家的老員工,也大都像是半個家人般相處。
“彆在我麵前這麼叫他。”楚百屠細細問了慶豐小院地址,采香不知道,想了想說:“我還有事,晚膳不必等我。”
“誒!”采香喚住楚百屠,埋怨道:“娘娘想你的緊,盼著你回來。還說出去聚會聽聞姐妹們都誇你有孝心,趙貴妃還說要在官家麵前多多美言你呢。結果你怎麼一回來不給娘娘請安倒又跑出去了!”
楚百屠恨得牙癢癢,知道顏亭定是躲在某處,算好他要回來找他算賬。
一連六日,楚百屠沒見到顏亭一個影子。
等到第七日,從盛京府衙裡查過房契買賣文書後,楚百屠未能消散的怒火一路燃燒到顏亭歇腳的慶豐小院。
顏亭每日喝一頓桔梗雞湯,彆說,孝心還真是能感動天地,一連幾日下來,不再咳喘。
今日是臘月二十八,按照風俗應該‘貼花花’。所謂的‘貼花花’就是在家中貼上年畫、春聯、窗花等。
還要發好麵,做些帶著棗花的蒸饃出來,還會烙些胡餅、炸些麻花等放置。
有些人家也會提前炒好三十晚上要吃的菜備著。
用街坊們的話來說,烙與落同音,炸與炸(四聲)同字,炒與吵同音,蒸與爭同音,延伸到爆炸、落榜、吵架、爭鬥等意思都是不吉利的,得每年年關提前把這些主食準備出來。
顏亭從甜點店回來,沒去豐樂樓裡,抱著一盆街坊們送的紅豆沙回來。
他琢磨著用這些紅豆沙做些豆沙糯米卷,等到下午沒事做好了給街坊們分一分,權當是年前打牙祭。
王那跑被陳住氣逼的,日日在顏亭麵前伺候,就怕又有誰人突然衝上去踹一腳小祖宗。
他們仨打小一起長大,雖然比顏亭大上兩歲,王那跑最是聽顏亭的話。也跟著顏亭學了不少做菜的手藝。
最近有在學習烘焙技術,把院子專門隔出一間烘焙教室,等顏亭琢磨新點心時,他也能第一時間學著。
與他相反,陳住氣對做菜不感興趣,喜歡的是餐廳運營方麵。等到他能夠獨掌一麵時,顏亭就做了甩手掌櫃,專心研究,醉心改善盛京老百姓們的夥食。
倆人就這麼半師半友,相處起來格外和諧。
見顏亭從外回來,王那跑到廚房把燉了一上午的桔梗雞湯倒在小盆裡,端端正正地遞到顏亭麵前說:“快,趁熱喝,小心彆被燙死了。”
顏亭習以為常,“放心,死不了。”
院落當中,雪花緩緩飄零而下。有房屋遮擋,倒也沒那麼大的妖風吹拂,一切都顯得愜意舒適。
顏亭坐在屋簷下,抱著小甕雞湯慢慢品嘗。王那跑來回兩趟,把豆沙糯米卷需要的材料準備好。
可不知為何,顏亭今天心慌意亂,總覺得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將會發生。
直到院落大門被熟悉的一腳踹開,顏亭咽下小湯匙裡的雞湯,呼出一口氣,“該來的總算來了。”
哎。
顏亭輕輕放下小甕,望著高大的身影,對方越來越近。
這位大孝子能放過我麼?
顯然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