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媽的!”
楚百屠倒吸一口冷氣,側過頭看到肩膀上兩排泛著血印的痕跡。
“真是屬狗的!”
顏亭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砸吧砸吧嘴再次昏厥過去。
他感覺自己像是漂浮在半空中,漂浮了好遠好遠。耳朵裡從寂靜慢慢傳來喧鬨、擔憂的聲音。後來,他似乎被放到柔軟的地方,溫暖、舒適的羽毛包裹著他的身體。
等到他悠悠地醒來,對上一雙不善的眼睛。
顏亭一動不動了半天,腦子裡的記憶緩緩地浮現。他咽了咽口水,發覺口腔裡的的確確有股血腥味。
“你這是意猶未儘?”看著他砸吧著嘴,楚百屠冷冷地說,“瞧瞧,小狗牙長得還挺齊。”
作案痕跡清清楚楚地刻畫在左肩上,顏亭再怎麼也逃避不了。他僵在床上尷尬不已,許久跟楚百屠道:“這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啊?”
楚百屠陰惻惻地反問:“能有什麼後遺症?”
顏亭垂下頭,覺得這個比方不好打,但是為了能讓楚百屠清楚厲害,還是說:“就像是假如你被狗咬了,會得瘋狗病的,有什麼能法子能預防的嗎?我怕你身上被我咬的地方會爛掉。”
楚百屠不理解被人咬了為什麼會得類似瘋狗病,倒也覺得沒錯,二話不說把自己的救命恩人咬上一口,不是瘋狗是什麼?
“一般農戶都有土方。”
顏亭眼睛亮了,“對對,就要這個土方子。”
“嗬嗬。”楚百屠難得帶著笑臉問:“確定?”
顏亭點點頭,“這傷不能拖。你隻要告訴我需要什麼,剩下的我來準備。”
楚百屠冷颼颼地說:“藥方倒是不難找,就怕你不舍得。”
顏亭身為事主,自詡兜裡有銀票能解決萬事,拍著胸脯說:“你放心,我絕對舍得。”
“土方子記載,被狗咬後,要把咬人的狗殺了,將其狗腦敷在被咬處,可以減輕傷痛、藥到病除。”楚百屠邊說邊笑,笑的顏亭把自己縮成一坨,躲在床腳。
其實這個法子想也知道是管用的,就是跟狂犬預苗的思路差不多。
顏亭都要被他陰惻惻地笑容嚇到了,就怕下一秒鐘被這個不孝子開了瓢。
“人、人跟狗不一樣,將軍還請多斟酌啊!”
片刻,得到消息的眾人趕了過來。
值班歇腳的小木屋裡頓時被擠得滿滿當當。
顏亭說上兩句話,就心虛地瞥一眼楚百屠。
王那跑坐在床邊,吸著鼻子給轉醒的顏亭擦臉。他哭得可傷心了,捶著胸口罵自己之前不該摔盆。
楚百屠坐在桌子旁,等著左引找藥箱給他擦藥。
左引剛看到楚百屠抱著顏亭走時,還真以為他家將軍一怒之下大義滅親了。
再一眼,看到楚百屠肩上的傷口,心疼地說:“將軍,你咋還能被野生動物咬著啊。”
蹲在床角的顏亭:......
“瞅瞅,不是野生動物咬不成這樣啊。”
楚百屠勾唇冷笑,“的確很野。”
“哎喲,我看看,是不是獾子?”左引貼上前仔細觀察傷口問。
顏亭在角落偷偷瞪他一眼,獾子個屁,那玩意那麼醜。
楚百屠搖搖頭,否認道:“不是。”接著說:“是麅子,傻麅子咬的。”
你見過會做飯的傻麅子嗎?
顏亭忿忿地想,再也不會給你做好吃的了。
“什麼,這年頭麅子也會咬人了?”左引深信不疑,‘嘖嘖’兩聲,“我先去外頭幫忙,可惜了那麼多奇珍異草。”
一聽到這兒,顏亭混沌的腦袋瓜又提起精神,絕對不能讓他發現苗頭。
楚百屠的視線在他變化多端的臉上遊動了一番,看他亂糟糟的頭發和臟兮兮的臉,壓下聲音說:“我叫人過來,小叔叔...你的時間可不多了。”
這話裡隱含的意思難道是讓他趕緊想想怎麼圓謊?
顏亭見他離開,動了一下腿,倒吸一口冷氣。
那種情況下不得不感謝楚百屠救了自己,但是眼前還有更重要一個坎兒要過啊。
那些昂貴的花草總不能說要運到盛京當中售賣,侯門貴府裡沒見著有人有啊。也不能說是做成鮮花餅之類的,得不償失。
頭腦風暴再次開始,他出神地看著端湯藥過來給他泡腳的王那跑,單純的臉上對即將麵臨的危險一無所知。
嗬嗬,你的單蠢,我的單純,好像不一樣。
泡完腳,顏亭睡了過去。
他腳踝扭傷需要靜養幾日,顏亭正好趁著這個機會把張皇後的壽禮仔細製作了一番。許多需要花功夫細作的地方放在早上,粗枝大葉的地方放到下午。一連三日下來,眼睛到了晚上都迷糊了。
他心裡忐忑的想著辦法等著楚百屠的質問,卻發現這人如同憑空消失了,連著幾日不見人影,就連他身邊的親衛與左引也不見了。
等到正月二十一這天,是顏亭養母的忌日。
他腳踝修養下來已經可以緩慢走路。在王那跑的攙扶下,騎上小毛驢走了十來裡路,到了縣城西南角,劃出的楚氏墓地裡。
對於彆人來說墓地總是晦氣陰暗的,可對於顏亭來說,一見到養母的墓碑他多麼翻滾的情緒都能變得心平氣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