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百兩。”顏亭直覺不妙,忐忑地看向楚百屠,問:“怎麼了?”
楚百屠雙眼望著遠處,點點頭說:“夠他花個三五日的了。”
“三五日?一百兩?”顏亭說,“就是盛京城裡的和尚也不會這麼大的開銷啊。”
“怎麼不會大。”楚百屠轉過頭,“他原就是因為嫖賭在盛京寺廟裡混不下去被人趕出來的,找了間破廟花了點銀子走了關係自己當主持。要不是要弄到度牒,誰會到這來。”
“難不成路過的那幾個人?”顏亭回想到寺廟後門還停著幾輛車,還以為是來拜佛的。
“官家信奉佛教,和尚的地位水漲船高,不但可以偷摸的娶妻生子有的還能免除賦稅、征兵,更有甚至還能帶著寺廟的旗號經商。大相國寺外頭的市集不就是這個道理麼。”
“那至於花上三五日就去了一百兩。”顏亭知道普通百姓一個月一百兩也就差不多了,讓個老和尚三五日花完...“你說他嫖賭?”
“在城中被府衙抓到幾次非法的...原先寺廟主持覺得麵上無光,認為他為老不尊,才將他趕出來的。可惜惡根難斷,到了澄水湖他不招收真正僧人,反而把每年朝廷劃分下來的十來個僧人名額販賣,連帶著佛家度牒,用以賺取嫖賭的資費。”
楚百屠轉頭看向被像雷劈了的顏亭,愉快地問:“不信?”他目光放在顏亭纖細的手腕上,珠圓的手釧把他的手襯的瓷白柔嫩,“你仔細看看上麵刻著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楚百屠收回視線,神情奇怪地往彆處望去。
顏亭默默地摘下手釧,他接過手釧時確實看到上麵有微縮的刻畫,還當做是佛號之類的,現在一看,一顆顆珠子上麵赫然畫著的是男人與男人相互在床榻上翻雲覆雨的場景。
顏亭燙手似的,忙把手釧放到一旁,丟也不是,萬一在路邊被人撿起怎麼辦。不丟也不是,弄得他像是很輕浮般。
顏亭感覺到楚百屠的視線再次落在自己身上,有些受挫地說:“我放在手裡就這般堂而皇之的戴著,要不是你提醒,再被外人見到像什麼話...我是不是太蠢了些。”
楚百屠聽聞,頷首道:“那還用說,肯定的。”
顏亭:“......”我這張嘴啊,問王那跑都比問他強啊。
“你就非要氣我嗎?”
楚百屠端出顏亭曾經對他用的話術,“你要是這樣想,我也沒辦法。”
顏亭:.....混蛋。
楚百屠見他耷拉著肩膀,好在正午的日頭暖和,外頭沒風,騾子散漫地在官道上走著。
許久,像是路途無聊,說說家常話一樣,他漫不經心地問:“你難道不知道男人和男人也可以嗎?”
顏亭聞言臉頰紅到耳朵根,難得一見的支吾著回答,“我知道。”
楚百屠對男人與男人之間的關係早就習以為常,他軍中不說,身邊親近的趙墨就是頭一個。想著顏亭估計是由於趙墨才知道的,楚百屠突然發問,“你有想過自己跟男人嗎?”
顏亭想都沒想的快速說,“沒想過,也不會去想,想都不會去想。”說完,旁邊的楚百屠隻是淡淡地點了點頭。
顏亭覺得自己也該回問一句,“那你呢?”
楚百屠一愣,不自覺地想起下冰雹的那晚,自己混亂的氣息,低沉地說:“惡心。”
顏亭,“...雖然咱們不是,但也不能去敵視人家。不過就是個取向而已,並不能代表這人活該被詆毀侮辱,又不是做了什麼喪心病狂的事,不管是男子和男子,還是女子和女子,都應該受到尊重,你覺得我說的對不對?”
楚百屠冷笑道:“大錯特錯。像你說的,難不成對方把你作為暗自遐想襲玩的對象,你也要表示理解和感激嗎?”
“胡說八道,誰會感激!再說了,他們也不是人人都看的上的。太在乎人家會對你做什麼,大多數就是自戀狂!就應該撒泡尿照照自己。而且,就算真被人喜歡上了,未必人家不是真心實意,不喜歡拒絕就好,何必侮辱。”
顏亭眉頭皺的很凶,氣惱之下丟楚百屠一人趕車,自己鑽到車棚裡,說:“我要睡覺,你不許進來。我怕你遐想我!”
顏亭躺倒車裡都覺得楚百屠可恨,這一路上要是都這樣,真不知道怎麼熬下去!
等到他幾乎睡著時,外頭才傳來楚百屠的聲音,“再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