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亭租了六輛驢車把老的老小的小瘋的瘋開花的開花全都塞進去了。臨走前,‘武大人’還衝這裡麵哀嚎,非要他的神器。
顏亭已經可以做到麵無表情地將拖把頭給他,而‘武大人’覺得這東西用著沒有他的大鋤頭好,還是不依不饒的。
顏亭隨口應付他道:“拖把頭蘸屎,天下無敵。”
‘武大人’渾身一震,抱著拖把頭大聲喝道:“好好好,等我找屎來!”
“屎來!屎來!你敢不敢來!”
顏亭:“......”
完了,造作了。
似乎又乾了一件壞事。
從頭看到尾的宋棕疾,默默地在心中安排這位‘武大人’,務必要離茅房遠些,以免他進行群體殺傷性行為。
到了地方後,在前麵一輛驢車的常敞已經把弟弟妹妹全都抱了下來。
這些孩子一整年裡幾乎沒有出來的機會,一個個像是小土炮站在原地不敢動。
宋棕疾叫了幾個人,吩咐道:“按照年紀大小,小郎君一側,小娘子們一側。每側安排四位照料他們的人,還要有煮飯、浣洗、做粗活、細活的人。”
對待老頑童們,宋棕疾可是犯了難,“大致安排完了,總覺得差點什麼。”
顏亭說道:“不妨再請一位坐館的大夫每旬過來替他們看看身體。要是有生病抓藥的地方,就讓管賬的記上,每到月底結清。”
宋棕疾拍手道:“就是這個。”
顏亭看著白吃了他的大桃酥,還動手推搡他的大爺,冷笑著說:“當然身體好的大人們也不能在這裡白吃白喝。地主家也沒有餘糧啊,更何況還不知道朝廷批下來的款項什麼時候能到,咱們還得自力更生的哦。”
桃酥大爺打了個寒顫,剛出龍潭又入虎穴的感覺呀。
顏亭也隻是嚇唬嚇唬他們,省的他們一天到晚沒人管教他們一個個上了天。
他讓腿腳方便的照顧不方便的,倆人結成對子一幫一。還弄了張表,寫到:
每人每月有十朵小紅花。
比如吵架扣一朵,不講衛生睡覺之前不漱口洗腳扣一朵,偷吃同學好吃的扣三朵,打架扣五朵...
有罰自然由獎。
幫助同學獎勵一朵,每天飯菜吃完不浪費獎勵一朵,舉報同學犯規獎勵三朵,自己洗衣服獎勵三朵...
“你的字寫得也太好了。”顏亭一邊口述,又宋棕疾一筆一劃地寫在紙上。顏亭看了看他寫出來橫平豎直,誇讚道:“小紅花也畫的很漂亮。”
宋棕疾耳朵紅了紅,羞澀地說:“我畫荷花也好看,你喜歡荷花嘛,我給你畫——”
他剛想自薦一番,被桃酥大爺擠到一旁,大爺對他的字畫表示滿意,並且提筆蘸了蘸墨水大手一揮寫了六個大字做重點提示:
分扣光,
住茅房!
說完轉頭問顏亭:“我這個字怎麼樣?”
顏亭沒看到宋棕疾即將冒出來的眼淚,對核桃大爺既往不咎地表揚道:“高,實在是高!”
宋棕疾在顏亭沒有發現的地方,默默地揪下牆角的小野花,掰著花瓣默默念叨:有緣,無份。有緣,無份。有緣,無、無份——
他掰下來最後一瓣花瓣,他終於淚崩了。
顏亭望著在角落裡遲遲不肯過來的司正大人,肩膀一抖一抖的。他疑惑地問:“這是怎麼了?”
開花娘子神神秘秘地說:“我剛看他開花了,一定是高興噠!”
顏亭想了想今天宋棕疾被武大人爆錘天靈蓋的場景,居然認為她說的沒錯。
三日後。
養濟院來挖出三四十具屍骸的報道登上了《胡巷報》的頭版頭條。
顏亭在路邊花三枚銅板買下的報紙,看到其中內容,忍不住對常敞吐槽:“《胡巷報》可比盛京府發的府報快多了。就是少了點實事發言人點評,最好搞些專家相互對立著發布一些分析,這樣子老百姓們各占一頭,或是看他們掐架,或是看他們的觀點,銷量一定會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