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才說來人,難不成是想把我們全抓去?”嘴角上還有桃酥的大爺看完熱鬨問。
顏亭回過頭看著這位吃瓜的罪魁禍首,忍著不翻白眼地說:“那你跟不跟我走?”
“當然跟啊。”大爺樂滋滋地說:“你早說外邊是禁軍不就妥了,我還當著來人要把我們全解決咯。”
開花娘子插嘴道:“我知道埋在那裡最快開花,我也要埋在那裡!”
顏亭陡然間明白了什麼,他對還沒反應過來的宋棕疾說:“快叫禁軍來,跟著她!”
開花娘子在前麵一蹦一跳的跑著,期間用手死死按著腦袋頂。剛被錘了天靈蓋的宋棕疾感同身受道:“她也被錘了?可疼可疼了。”
顏亭默默地看他一眼,說:“她是怕她發的芽被顛掉了。”
宋棕疾揉揉腦袋,覺得自己似乎也要發芽了。
顏哥兒的腦回路老是跟他不一致怎麼辦。
開花娘子來到乾涸的湖泊前,差點蹦進去發芽,被顏亭手疾眼快的攔住了。
跟在他們身後的禁軍與周暉要好,見過顏亭兩回,半信半疑地說:“顏哥兒,這位小娘子...”他指了指腦袋,示意她腦子不大好,瘋瘋癲癲的,“她的話咱們真要聽?”
要不是周暉的麵子,他也不會喊人一起跟過來挖泥潭。
顏亭客氣地對他說:“要是不方便我找幾位閒漢來挖——”
“彆了,這就是咱們的工作。”他拒絕著顏亭的提議,再怎麼說顏亭是‘民間管’,給他建議還是要聽取的。
吃了顏亭大桃酥的大爺也溜溜達達地過來,他伸長脖子往裡麵一看,似乎想起來什麼,說:“有天夜裡我朦朦朧朧看到湖中間有人,我還當著自己眼睛不行了,沒看清楚呐。”
聽他一說,當下有人脫下靴子扛著...‘武大人’的鋤頭往裡走。
誰讓他們一時找不到趁手的工具呢。
過一會,常敞從外頭鐵匠鋪子買了五六把鐵鍬遞給他們,一群禁軍們這才下去挖掘。
很快,先下去拿著鋤頭挖的禁軍挖到硬邦邦的東西,他用鋤頭挑起來往岸邊一甩,差點摔到顏亭身上。
顏亭躲了一下,泥巴濺到鞋麵上,接著一個圓滾滾的東西滾到他腳邊...
宋棕疾一把捂住他的眼睛說:“你彆看。”
他自己嚇得聲音顫抖的不行,還死命捂住顏亭的眼睛,力氣大的就差把他眼珠子摳出來了。
顏亭握著他的手腕往後退了退,耳邊傳來桃酥大爺咂嘴說:“嘖嘖嘖。”他看不清,不知道大爺是在‘嘖’他倆還是‘嘖’他的故人。
顏亭守了一會兒,見到被挖出來的殘肢越來越多,他實在受不了,便叫常敞一起帶著老人家們去外麵一層的養育所呆著。
被幼童們鬨騰了一陣,顏亭得以喘息的機會,跟宋棕疾說了自己的打算:“這樣看來不是三兩天的功夫就能辦完案子的。你裡頭被擺成一片的屍骸殘骨,再繼續住在這裡不大方便。”
宋棕疾心軟善良,他二話不說,便同意將老幼們搬遷出去。
“你也知道我的那間小院子,我想讓他們過去擠一擠。”顏亭誠心實意地說。
宋棕疾這次拒絕了他,“我前年買了塊地,地方不大,主要是原來的房主打算辦學堂,一間間屋子規劃好了都是現場可以入住。我隻吩咐人把被褥家具準備一下就行。”
宋棕疾沒說那塊地原本要做什麼的,隻勸顏亭道:“好歹我也是司正,總不能什麼都指著你來。這回你就聽我的,大不了在朝廷批款下來前,你先負責幾日他們的飲食。”
說是負責飲食,並不是指望著顏亭天天過來給他們做飯,而是捐助一些米麵油類的食物,好讓嬸子們有米下鍋。
顏亭拗不過他,點頭應了。
宋棕疾手下人辦事利索,他們在這裡等了一個多時辰,就有人稟告說‘福利院’裡的被褥、家具準備的差不多了。
顏亭來到兩位嬸子麵前,還沒等他開價,兩位嬸子頭搖的撥浪鼓似的,跟他說:“我們就是想幫家裡掙些銅板,沒想著乾彆的。你們還是另外雇人吧,我倆先走了。”
兩位嬸子麵色蒼白,頭也不回的跑了。
顏亭往著來來往往的禁軍們,明白這是看到裡頭擺放的骸骨了。也難為她們在這裡照顧這麼些天,後麵也不好勉強。
顏亭正在為難,常敞猶猶豫豫地過來說:“彆請人浪費錢了,我就能照顧得了。”
“那怎麼能行,這麼多張嘴巴你一個人怎麼照顧的來。要是把你累壞了怎麼得了。”他不忍看到常敞失望的表情,就說:“你是肯定要來照顧弟弟妹妹的。我再找專門的人看護‘武大人’和‘開花娘子’,另外那些老頑童也得治病的治病,調養的調養。”
常敞看向一旁坐在台階上眯眼睛假寐的老人們,他們畢竟年歲已高,折騰了一下精神頭就不夠了。有的還在連續不斷的咳嗽,有的因為一些病症,腳上已經潰爛,不快些醫治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