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說的什麼話？”算卦大爺不樂意了，拉著桃酥大爺說：“去年我算到你有血光之災，你是不是就把波靈蓋摔破皮了？”

桃酥大爺也不相讓，說：“過年的時候你算到會有一群野鴨子往咱們頭上路過，非要拉著我們半夜去湖邊逮野鴨子吃，老哥們被凍掉半條命不說，第二天被院長發現，還挨了一頓毒打，這你怎麼就不說了！”

顏亭站在他倆中間拉著他倆不叫他們掰頭了，再掰頭‘武大人’被孩子們的掌聲蒙蔽，一連串不喘息的跟頭都快把腦漿甩出來了。

最終還是桃酥大爺略勝一籌，隻有在孩子們不好好學習的情況下，才允許卜卦大爺帶著孩子們在街上擺攤感受一下人世艱難。

顏亭歎氣，“不好好學習就到我新東方做事吧。隻要有手藝，到哪裡都餓不死。”

常敞回到福利院，把《胡巷報》發出來的新刊給他看。其中果然用半張篇幅講述了養濟院轉化到福利院的緣故，還有挑選出來的三位孩子的可憐的背景故事。

“難怪今天早上我在咱們門口撿到一筐雞蛋。”幫忙照顧孩子的方大娘說：“裡麵還壓著一貫錢。我都送到去入庫了。”

常敞了解過《胡巷報》的覆蓋範圍後，充滿希望地說：“一定還會有更多的好心人捐贈的。”

顏亭對他們說：“咱們的基礎設施和基本教育問題已經解決了。過幾日我會開放一次福利院讓一些捐贈者進來參觀，在這之前，還要把孩子們待人接物教導好，不能拿了人家的東西還不知道怎麼稱呼就跑了。”

桃酥大爺當即拍了拍胸脯說：“這個就抱在我身上，這兩天正教著呢。”

顏亭點點頭，走到一間小教室裡，看到巧姑也跟在裡麵一字字的學著，心裡湧現出溫暖欣慰之感。

再往後麵走，看到一位幫忙大娘抽空教著幾位小娘子做針線活，小娘子們笨手笨腳地跟著學，忍不住道：“彆勉強她們學這個，饒是四書還是算科都行。”

繡針線的大娘愕然道：“娘們家家的哪裡能真的讀書識字，不過就是你心眼好，願意讓她們玩樂。以後嫁人了，還不是要縫縫補補，相夫教子，伺候一家子的。”

巧姑下課正好過來找顏亭玩，聽到她說這話，歪著頭懵懂地問顏亭：“顏哥兒，那女子都不配讀書嗎？”

繡針線的大娘沒看到顏亭臉色垮下來，方大娘特意在顏亭身後對她做了個閉嘴的手勢，她渾然不覺道：“女子無才便是德，要我說浪費時間做什麼——”

“方大娘，你帶她去取這幾日的工錢。”顏亭冷下聲音，對她也是對所有在場的人說：“女子無才便是德這句話是我最為厭惡的。你同樣身為女子這把年紀不想著扶持晚輩，反而打壓她們，教導她們跟你一樣不讀書不寫字。”

那位大娘還想分辨，她邊上正在繡花的一位小娘子突然把手裡的針線丟到一旁說：“我本來就不願意做這個，她非逼著我做，顏哥兒你看，我的手都破成什麼樣了。她還拿著我們的布料縫製自家的東西，簡直不要臉！”

“是啊，她不讓我們去習字，非要我們幫繡東西補貼她家的用度！”

“我的手也破了！”

顏亭本想著把人趕出去算了，再一看這個婦人著實可惡。人證物證都在，還是滿臉不在乎地說：“女人家誰開始不是這樣，學再多東西也沒有出路，歸根結底都是要伺候人的！”

“朝廷十八年前就出了一位神勇的將軍，她也是一名女子。多少男兒不如她。如今官家不但發展學科，還明令說過不準製止女子學習，早晚有一天，女子們會進入到各行各業。你這是要跟官家作對？”

“不可能，我——你是故意欺負我不識字，亂說的！”

顏亭居然點點頭，不再跟她對話，反而轉向巧姑道：“你看，她自己也書了，不識字會被人欺負的。”

巧姑馬上回答道：“求求顏哥兒讓我繼續跟先生識字吧，我再也不睡懶覺不起床啦！”

“那你們呢？”顏亭問其他的女孩說：“去教室還是在這裡做針線？”

女孩們紛紛丟下手中的針線，堅定地說：“我們要認字！”

“方大娘，把人帶走吧。”常敞看著即將要躺在地上撒潑的婦女，趕緊提醒道。

“光帶走有什麼用？”顏亭走到一半回過頭慢悠悠地說：“送到盛京府，就說她攪亂福利院正常秩序，關起來幾日才解氣。”

“你又不是當官的，憑什麼關我！”

顏亭正想說他是‘民間管’，有權利這樣做。

結果宋棕疾的聲音突然從後麵傳來，硬生生地說：“我是司正，總可以讓盛京府衙考慮我的話。”

顏亭：喲，小樣，崛起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