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西洲來的畫骨師,是不應當、也不應該極其通曉中原仵作門道的,更何況這“手戴二指”是汴京內城仵作才有的習慣!
她心一緊,眼裡露出驚慌,“怎、怎麼了大人?”
因心中害怕,餘安兩隻手慢慢垂落至兩旁,眼睛死死盯著男人走過來的身影,隨著銀靴越來越近,不斷蜷縮的手指幾欲握拳......
忽然間,手被一個有些涼的東西碰了下。
餘安茫然地睜大雙眼。
隻見少年被撐破出血、已經乾涸凝結的手,被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托起。
陸允時掏出懷裡的一個小藥瓶,指腹沾了點藥霜,輕輕抹在那幾根泛紅破皮的手上。
指腹因常年握劍練武而變得粗糙,擦在破皮的嫩.肉處定是很疼。
但餘安卻感受不到一絲疼意,散發著淡淡藥香味的藥霜抹在手指上,冰冰涼涼,如同一根羽毛,在輕輕撫慰。
這樣溫柔的觸碰,自七歲那年就再也沒有過了。
她抬眼看著麵前這個男人,看似狠厲冷漠,卻又總在不經意之間細心溫柔,那雙專注幫她抹藥的眸子......
她不禁想,若是他們當年真的成親了呢,他會不會就是這樣嗬護自己這個妻子的?
不過不待餘安想下去,那股冰涼的舒服感覺就已經消失了。
“一日三次。”陸允時手心握著小小的藥瓶,道。
看著手心的藥瓶,鐵骨錚錚的大男人竟還有些不好意思。
這是他白日氣急摔碎一瓶後,又跑去醫館買的。
伸出去的手許久都沒有人接,他一低頭,見麵前的少年滿眼愕然,紅唇驚訝地微張。
陸允時有些羞惱,二話不說直接把藥瓶塞進餘安的衣領裡。“給你就拿著。”
餘安清瘦,身上的長衫多是男子的服侍,穿起來格外大,衣領也敞開著。
正是如此,男人的大手不費吹灰之力就探了進去。
敏感的地方即使隔著裹.胸的布子,仍能感受到男人有力的掌心擦過時,瞬間升起的那種奇異怪感。
餘安像是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猛然間炸毛,眼圈都紅了,一把拽住男人的大手往外扔。
“陸允時!你登徒子!”
被吼得一愣的男人更是不知所措,他沒有料到那個衣領竟然如此寬鬆,本欲丟藥瓶卻直接伸了進去。
不過到底都是男人,他這個天天因他做那些旖旎夢境的人都沒說什麼,他倒是委屈的雙眼含淚!
還罵他登徒子!
這話是這麼用的麼!
此時門外兩個負責看守的衙役,早就聽到了屋裡的動靜,忍不住竊竊私語:“這小白臉還真是陸大人的......那啥啊。”
“什麼那啥,文盲,那叫斷袖。”
陸允時臉一黑,厲聲喝道:“住口!”
他轉過身來,看著氣鼓鼓的餘安,想到手臂觸碰的軟乎乎的肉,有些不自在起來,“大男人,有什麼碰不得的。”
沒想到,此話一出,對麵的少年似乎更氣了。
往日總是笑意盈盈的眸子,一瞬間落下淚來,竟然委屈的哭了。
軟糯的嗓音哽咽著,似乎是委屈至極,不知道還以為是什麼賊人辱了他的身子,奪了他的清白。
“你太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