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夢見,陸允時吻了穿著一襲紅衣的她,還要她.....
“咚。”餘安捶了捶床鋪,心裡又羞又燥。
自上京以來,她從未做過這樣夢。
可自從知道陸允時離開汴京去往西域後,她整顆心像是也吊在了男人身上,跟著一起飛走了。
陸允時離開的這幾日,白日裡忙著查藥囊驗屍,到了夜間便開始胡思亂想。
一會兒是陸允時在西域發現了她的真實身份,一會兒又是男人強勢地親她......
更可氣的是,不知是否因為前幾日那個荒唐的想法,胡亂猜測陸允時喜歡男兒身的自己——
今夜便做了這樣羞恥的夢境!
自己還穿著一身紅衣——
餘安撐在床榻上的手一頓,忽然憶起一件物什來。
她倏地彈起身,掀開被褥走到外間的櫃子旁,兩手一拉,裡麵放著一個精致華麗的檀木盒子。
這是上回陸允時硬塞到她懷裡的。
那日案件線索錯綜複雜,明知凶手是誰,她卻因那人身份拿不出證據來,陸允時又一副包庇那人的樣子。
一來二去,她便忘了。
蔥白指尖將盒子小心端出來,盒身四周鑲嵌著珠玉,雕花的紋理複雜精美,仔細一看盒口處還盤旋著一隻浴火的鳳凰。
鳳凰......
餘安撇撇嘴,陸允時嫌棄自己來不及,怎麼會送鳳凰給她!
山雞還差不多!
“叮鈴......”
盒空處垂著一個鈴鐺,隨著搖晃發出清脆的聲音,餘安握著一看,竟然是一把鈴鐺狀的小鎖!
側邊有兩個齒狀的小孔,應該是將鑰匙放進去開鎖用的。
一件裝衣裳的盒子,竟然還會上鎖?
端端正正擺在床榻上的盒子,迎著燭光,上麵的玉石珍珠閃閃發亮,美得令人舍不得移開眼睛。
愈發勾起了餘安想看看裡麵是何物的心思。
打開他人物件是不對,師父常常這樣教導她。
但隻要一想到這是陸允時塞給她的,還是在未婚妻找上門來的情況下,蠢蠢欲動的心催促著手。
“師父,就這一回!”
餘安兩手合攏,對著一旁的包袱諂媚地笑了笑,兩顆尖尖的虎牙看起來蔫壞蔫壞的。
撬鎖這種事,叫旁人來做怕是難了,但她和師父在西域幫人驗骨,不知道撬了多少鎖。
屋門的大鎖、櫃門的長鎖,還有細如發絲的棺材釘鎖!
麵前這個盒子的鈴鐺鎖,不過是小菜一碟。
餘安從包袱裡抽出一根細鐵條,從頂端按了一下,竟然裡麵掉出了一根細針。
針尖深.入進去,摸索了一會兒,“哢嚓”一聲。
鈴鐺鎖“叮鈴”一聲掉在床榻上,盒口開了一條縫,紅色的羽絲在探進去的光線下泛著紅光,一件價值不菲的紅裙映入眼簾。
許是男人平日裡狠厲暴虐的性子太過深入人心,不是嫌棄她肉多礙事,就是嫌棄她體弱風吹就倒。
看著盒子裡精美絕倫的鋪錦列繡,餘安呆住了。
反應過來後,更是氣憤不已。
這分明是一件女兒家的襦裙,他卻大剌剌地說是送自己這個“下屬”的。
果然是把她推出去糊弄人的!
心裡這樣想起,可那雙杏眸卻不自覺瞥向那件紅衣。
約莫有十年,未曾碰過女兒家的東西了。
為了活命,師父讓她女扮男裝,以男兒身份待人,這些東西萬分不敢碰。
那件紅衣似是帶著勾人的魔力,白細的指尖情不.自禁地伸.進去,半晌,那件紅衣套在了餘安身上。
羽絲輕柔靈動,大敞的領口隻微微蓋住胸.前半分,白兔將露未露,腰.腹處的玉襟勾勒出盈盈一握的腰.身。
而下裝卻截然不同!
拿在手上時尚且看不出來,待穿到身上時才發現下麵的裙擺是分開的,隻堪堪蓋住腿間。
銅鏡中倒映出來的兩台白玉雪.腿,圓潤粉紅的腳趾頭,也隨著主人的羞意蜷縮了起來。
餘安抬手將隨意挽起的烏發鬆開,幾縷發絲散亂搭在肩上。
鏡中的少女麵若桃花,鵝頸長直,眉目如畫。
饒是任何一人,瞧見了都要讚歎一句,美甚。
但原本含著笑意的眸子,慢慢染上了霧氣,餘安看著鏡中的自己,忍不住上前幾步,伸手撫上鏡中的那張臉。
十年來,從未有一刻,這樣明晰地看出自己樣貌的變化。
嘴角牽扯出一個笑容,登時鏡子中的少女眉眼彎彎,左頰梨渦露出,是個甜膩惹人歡喜的笑容。
誰看都喜歡。
但她不喜歡。
終是不忍再看,餘安慢慢垂下眼睛,眼瞼落下一顆淚珠。
有些自嘲地發笑,難怪這張臉陸允時認不出來。
這張臉,本就不是她原本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