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探孟府(修) 他又把她弄哭了!……(1 / 2)

“哐當”一聲,長劍著地。

陸允時恍若未聞,站定許久才動了下身子,卻並未撿起地上的長劍,而是上前走了一步。

男人身姿高挑,臉色淡定,眸中情緒晦澀不明,但掌心的杏花簪卻幾欲被握的變了形。

他俯首看著麵前的人。

扮成婦人的少年眉目如畫,娥眉滿綠,眉心的一點杏花花鈿將那溫柔的眉眼增添了幾分昳麗。

方才那句話像是針刺一般,陸允時垂下眸子,心底隱隱生出些怒氣。

但看著餘安這副垂頭喪氣的模樣,怎麼也說不出重話來。

素來殺伐果斷的人,竟然頭一回低下了頭顱,隻聽到陸允時低聲說道:“你可是怪我沒有抓到孟紙鳶,讓她跑了?”

聞聲,餘安一怔,男人語調深沉,但那抹深沉下亦有一抹不易被察覺的委屈。

陸允時又道:“方才暗器太多,我無暇分身,並非是有意的。”

“你......莫生氣。”

最後的幾個字吐出的有些艱難,像是從未給人道過歉。

陸允時出身名門,身份尊貴,又官居大理寺卿,性子一向傲骨磷磷,從未給人低過頭。

可一句句聽在餘安耳朵裡,卻愈發難過起來,鼻尖也泛起酸。

她偷偷吸了吸鼻子,仰頭看向陸允時,男人低著頭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這副模樣看來叫人又心疼又好笑。

“大人說笑了,屬下身為大理寺的衙役,卻讓孟紙鳶走丟了,是我的失職。”

餘安輕輕說著,本是再正常不過的話,但陸允時卻就是能從裡麵聽出一絲疏離來。

他有些急切問道:“那你、為何不收下簪子?”

餘安歎口氣,胸口處的傷口隱隱作痛,看著男人那雙不解的眼睛,她突然有些不忍將二人應該保持距離的話說出來。

罷了,也不急於一時。

她歪了歪頭,露出兩顆尖尖虎牙,故作輕鬆道:“送簪子是給女人的,我是男兒身,收這個東西做什麼。”

話音剛落,陸允時雙眸睜大,原本黯淡的眸子裡陡然破除一道光來,這話便是他有機會了?

“此話是——”

他正欲開口,餘安卻抬手打斷他,神色凝重道:“大人,我們先去孟府探探情況吧。”

孟府?

陸允時眼眸轉動,心下疑惑為何好端端要去夜探孟府,但餘安既然說了,必定有他的原因。

他毫不戒備地點了點頭,一腳踏入有意為之的圈套裡。

卻沒看見餘安眼底的一抹歉疚的暗光。

*

乞巧夜裡,孟府前處張燈結彩,府門打開,進進出出的丫鬟小廝們臉上個個帶著笑,倒也無人注意著偏門。

陸允時輕功極高,數丈高的院牆一躍而上,銀靴穩穩落在牆上。

男人身姿偉岸,行動之間衣袂翻飛,墨綠色的長衫在月光的照耀下竟折射出淡淡的光輝來,俊逸無拘。

“餘安,伸手。”陸允時轉過頭來,道。

被叫了名字的人這才回神,見陸允時微曲著腿伸出一隻手,她張了張嘴想說自己上不去,但經曆了剛才的事,有些猶豫起來。

餘安隻能提起裙擺,一手放在陸允時的手心,才剛觸到就被緊緊握住,男人掌心的溫熱沒有絲毫阻隔地傳了過來。

許久未著女裝的餘安,兩手高高盤起,兩條腿在空中不停撲騰,像個被提著後頸的貓。

“大人,我、我上不去。”

餘安有些急切的聲音從牆下傳來,隻見她齜牙咧嘴地道。

這副模樣叫陸允時寡淡的眉眼間露出了些笑意來,他搖了搖頭,揶揄道:“像。”

餘安死死咬著唇,看著騰空的雙腳不停動來動去,眼裡有些羞澀,“像什麼像,大人,你快拉我上去吧。”

軟軟的嗓音一出口,分明說出的嗔怒,可到了餘安這偏偏聽著像是撒嬌。

方才被拒絕的鬱悶此刻吹淡了許,陸允時看著餘安軟糯糯的樣子,心裡起了欺負的心思,有力的大手微微一動,餘安跟著一晃,嚇得她猛地閉上眼睛。

喉結滾.動一下,陸允時笑出了聲,不僅沒有將手裡的人拉上去,反而勾起嘴角,壞心道:“真像,像極了——”

“提溜在手裡的小王八。”

王八......王八!

餘安看著自己的樣子,的確跟王八無異,又羞又怒:“陸允時!”

男人一改往日的穩重,第一回露出了少年的惡劣模樣,叫人這才想起來,其實他今年還未及冠。

餘安眼珠轉了轉,閃過一絲壞心,眼眶泛紅溢出了些水汽,“大人,我這樣好痛。”

果然,此話一出,男人挑眉的玩笑模樣登時恢複正經,陸允時忙俯下身,借著腿勁兒將人放在地上。

突然,掌心攥著的兩隻手猛然用力,陸允時眼看就要栽倒,情急之下一把將餘安摟在懷裡,兩人齊齊倒進了孟府的院子裡。

身子急速下墜的感覺像極了那日在天和醫館,餘安眼露惶恐,她本欲報複,沒想到自食其果了!

她雙手緊緊環著男人的脖頸,整張臉埋在陸允時的胸膛裡,天旋地轉至極,二人齊齊跌倒在地。

身子撞在一起,二人皆是一痛。

陸允時眉心蹙起,饒他再能忍痛,也疼得悶.哼一聲。

餘安疼的更是眼底升起了霧氣,“......唔。”

疼意自那處直攀頭頂,餘安一手捂著肚子,囧怒地看向一旁的男人,羞憤欲死。

這廝,渾身怎麼都這麼的!

彆是腰帶裡除了那根長劍,還藏著什麼的鐵一樣的兵器吧!

陸允時呼吸不穩,背砸在地上,兩隻手卻緊緊護著餘安的頭,以免人摔了下去。

他扶著餘安站了起來,眼神觸及那雙清澈的眸子時,倏地移開。

適才的感覺太過陌生和難以言說,直叫人血液沸騰。

他愣了許久,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是怎麼了。

先前在夢裡,餘安都是著了一身紅衣,玉骨冰肌,可今夜的人裹得嚴嚴實實,更重要的是——

可此時的餘安,是個男人啊!

他竟然......對男兒身的餘安,起了欲.念,還在這種時候。

餘安卻渾然不知,心裡還在暗罵陸允時,沒事兒藏什麼兵器,她那處還在小日子呢。

“大人,你腰帶裡藏著什麼東西,疼死了。”

少年委屈的語氣傳入陸允時的耳朵,小臉都疼紅了。

短短的一句話卻叫不喜於色的男人,猛然變了臉色。

陸允時難得臊得滿臉通紅,倏地轉過身去,背對著餘安。

他結結巴巴地抬起腰上的玉佩,“玉佩礙事,以後不會帶了,你......”

“你可有事?”

餘安搖搖頭,但總覺下處的月事帶有些怪怪的,總不是方才弄歪了吧。

但此情此景不容她想太多,她鬱悶的撇了撇嘴,雙手拍了拍裙角,將身上的雜草弄了下來。

一抬眸,陸允時還杵的跟個木頭樁子似的,兩手背在身後,一副沉穩端雅的正人君子模樣。

莫名地,餘安竟然瞧著有些可愛。

她走過去,伸出指尖,戳了戳男人的正中的背脊,霎時——

陸允時本就僵硬的身子,凍住了。

背脊被觸碰到的那塊肉被輕輕按得凹陷了下去,即便隔著兩層衣衫,像是觸了電一般,背上生出一股陌生的異樣感覺來。

“!”

陸允時猛地轉過身,捏住那根使.壞的指尖,眼睛充滿了危險的警告。

那種諱莫如深的眼神,餘安太熟悉了。

她嚇得後退幾步,不久前才拒了他的心意,可不能讓他又得逞去,屆時他們二人真的剪不開斬不斷了。

忽然,遠處一依稀傳來幾聲腳步響,黑夜中彎曲的長廊裡走出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手裡明明提著燈籠,卻故意吹滅了。

孟府後院與前廳大相徑庭,四下沒有尋著一個燈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