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還是滅，哪吒著實思考了一番。

嘴角帶著三月春風般的笑意，少年黑色的眼眸卻比腳下的寒潭還要冷冽。

指尖一彈，一簇火焰如流星落入，三昧真火轉瞬爆發，將潭水蒸乾。

[加油小眠！快點快點！哪吒放火燒洞了！]

“他可真是個畜生啊！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就是0分嗎！多麼殘酷無情！”

還在與釘子作鬥爭的烏眠弄得滿頭大汗，冰涼的體溫節節攀升，她一邊咒罵一邊使勁。

遇水不滅的三昧真火霸道地一路燒穿洞府，這地底龐雜的樹妖根係也會被清理乾淨。

不留後患是一個正常將帥的做法，但如果自己還沒逃跑的話，烏眠隻會詛咒哪吒沒□□。

她奮鬥了大半天都沒把剩餘的釘子拔掉，強勁的火焰衝破進來，竟是將她身上所有的釘子都燒融了。

可還不等烏眠高興，她自己也陷入火海。

一般做飯的生活用火，她自然不懼，可如果是這種法力之火，她絕對會像冰棒一樣融化的，直接被超度。

本想借此殊死一搏，但奈何水鬼的致命弱點就是火焰，烏眠無法突圍，被三昧真火完全吞噬。

大火燒了兩天兩夜，哪吒就守了兩天兩夜，回去領賞以及後續安排無辜小妖怪的事都交給了奎木狼。

三昧真火被收回後，偌大的洞府隻剩殘垣斷壁，往日的氣派不複存在。

烏眠身上的護身法在庇護過一次後，失去了作用。

女鬼麵色慘白地側躺在地，黑色的長發如一彎河水流淌在台階之上，她清麗的麵龐依然是美的，隻不過沒有了平日的鮮活靈動。

勉力睜開一線眼眸，烏眠竟是看到紅衣少年落在身旁。

很快，她的身體被輕輕扶起，停靠在哪吒的臂彎間，氣若遊絲的女鬼說道：“臨死前，我想問你一句話。”

“說。”

“我有沒有幫到你？”

“有。”

“那我就無怨無悔了，賢弟！”

“……”

說完這句話，烏眠腦袋一偏，手往地上一掉，活脫脫一副駕鶴西去的樣子。

安靜了片刻後，烏眠聽到哪吒很是活潑的聲音。

“玩夠了？”

烏眠立即從他的懷裡起身，後退到安全距離，順便又看了一眼對方的好感值，這個0分簡直比她考試得0分還要讓人心碎。

不乾了！護身法都弄沒了，還是零鴨蛋，他怎麼這麼難以打動啊！

如此想著，烏眠雖說埋怨，倒是沒想過去質問哪吒，為什麼不救她，又為什麼明知她身陷危險，還要放火燒山。

問這些又沒有意義。

對於無感的人，就算表麵做得再好，對方的死活還是和自己沒關係的。把她和弟弟放在天秤上，爸媽也隻會選弟弟。

“水鬼，你叫什麼名字？”

烏眠心裡哼了聲，我還是喜歡你裝乖叫我姐姐的樣子呢。

“還是，你喜歡聽我叫姐姐？”

像是被對方看穿心思，少年又笑著補了一句。

立即收斂心思，她乖乖回答：“我叫烏眠。”

“雖然我覺得你應該認出我的身份了，但我還是自報家門吧，托塔李天王三子，哪吒。”

“我是很快就認出你的身份了，三太子。”覺得自己隱瞞沒好果子吃，烏眠選擇了講實話。

“我也一早看出，你是掉在我池塘裡的家夥。更早的時候，在西海龍宮還遇見過。”

“……”

這是什麼坦白局啊，所以從一開始，她和對方就是揣著明白裝糊塗，互相飆演技。

害怕自己又被哪吒燒一次，試想想，如果沒有菩提的護身法，她大概已經被超度了。

沒有保命法術了，烏眠後背一涼，轉身就要跑，哪吒一把擒住她的肩頭。

“我們現在算是患難與共了，跑什麼，姐姐？”

“……”誰和你患難與共，難道不是你放火燒我！看我沒死，就跑來假裝關係好嗎！

還是說，回來看看作案現場？

魔爪鎖住她的肩膀，這可比鎖魂針還要讓她難捱，烏眠緊繃著身體，回頭哆哆嗦嗦地看向紅衣戰袍的少年。

美豔的要命厲鬼，說的其實不是水鬼，而是哪吒吧。

[小眠，快看，好感度增加了！]

係統欣喜若狂地喊著，心如死灰的烏眠又被勸動了。

她懷抱希望地看一眼，大概是前期打壓得太厲害，以至於哪吒頭頂的數字給了她極大的震撼。

【哪吒好感：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