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恙扶額,消瘦的人躺在白色的病床上,手背上還插著針在輸液,陸訣也隻有在這個時候,沈恙才會覺得他可憐了。
“嗯,做什麼?”沈恙突然站起了身,往病床靠近了一些,他在回應陸訣的夢話。
沈恙矮下身,長發散下來,落在了陸訣的手背上,上將身上特有的香氣趕走了病床上的消毒藥水的味道。
床上的病人眼尾滑下一滴淚。
沈恙眸珠微動,看著那滴淚,眸色暗淡了許多,陸訣果然隻有不說話的時候才讓他覺得舒心。
沈恙重新坐了回去。
淩晨四點多白稚準備進來查看一下陸訣的情況,他輕輕推開門,看見的卻是沈恙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休息的模樣。
沈恙睡得不熟,白稚開門的時候他就已經醒了,但是沒等他回頭,白稚卻又重新關上了門。
沈恙無視掉了這點插曲,重新閉上了眼。
——
第二日清晨,白稚進來換藥的時候,病房裡的人早已經走了。
他手腕上的光腦也傳來一條上將的訊息——
【彆說我來過】
陸訣是在沈恙離開不久以後醒來的。
年輕人受過重傷,醒來的時候神情都是恍惚的,在周圍這些護士醫生之間掃了一眼,然後問給他換藥的白稚:“老師呢?”
白稚推了一下眼鏡:“上將麼?他有些忙,沒過來。”
“是今天沒來,還是一直沒來過?”陸訣腦子都沒清醒過來,這些話就先迫不及待問出口了。
白稚想到了沈恙留的訊息,又怕傷到了陸訣的心,就換了個話題說:“您覺得哪裡不適應?”
“我沒有,我想見老師。”陸訣對此比較執著。
白稚歎氣,用同樣的借口敷衍:“上將有些忙。”
陸訣又不蠢,白稚都這樣說了,不就代表著沈恙沒來看望他嗎?
他垂下了頭,像一隻失落的金毛犬,“我明白了。”
陸訣聲音發顫,手背上砸下了一滴晶瑩剔透的水珠。
……
後麵的一周多陸訣一直在醫院養傷,他每天樂此不疲地給沈恙發訊息,各種騷擾沈恙,讓他來見自己。
他直白地表達自己的思念,和沈恙分享在圖萊星的見聞,看起來他好像一點也不生氣沈恙把他送去圖萊星的事。
沈恙有時候興致來了也會回他兩句,不過也不是什麼好聽的話。
後來他一直沒有去醫院看過陸訣,直到陸訣出院被采訪,兩個人都沒見過麵。
——
車上的沈恙有些頭疼。
他現在並不想回去麵對陸訣,所以才會出來喝酒。
當著藍星那麼多媒體,陸訣的直言不諱讓沈恙覺得不可理喻,現在藍星上下的新聞都是在猜測陸訣沒說出聲的那幾個字是什麼。
隻能說幸好沈恙和陸訣在外人看起來是不和的,加上陸訣還算有些理智,刻意掩飾了自己的唇語,才讓藍星的人猜不出陸訣到底說了什麼。
自動駕駛車停在酒吧門口,沈恙在裡麵坐了好一會兒才下車。
這是藍星一家高級酒吧,一層二層都是接待普通藍星人,像沈恙這種地位的人物,都是去高層的。
酒吧門口的招待早就看見了停在門口的車,車牌號和車的品牌都彰顯著車的主人是大人物。
果不其然,下車的人居然是藍星的那位上將大人。
招待一刻也不敢耽擱,連忙迎上前來恭恭敬敬地說:“上將大人,咱還是去樓上包廂?”
有些大人物來這裡,肯定不是喝酒那麼簡單,但是沈恙之前來這裡都是喝酒的,所以招待也不會多問其他的。
沈恙微微頷首,跟著招待進了酒吧的電梯,看見招待刷了一張電子卡,電梯就到了七樓。
“您這邊請,我為您選了這邊最安靜的包廂,您有什麼需求,呼叫桌上的通訊就行。”招待打開了一間包廂的門,謙卑地領著沈恙往裡麵走。
沈恙點了一下頭,“謝了。”
招待受寵若驚,“這都是我該做的,您看看想喝些什麼,我馬上派人給您送來。”
沈恙正要應下,突然外麵一道突兀的聲音傳進來。
像是有人被甩了一巴掌,接著就是劈裡啪啦的玻璃瓶破碎的聲音。
在這一層,有些大人物總有些癖好的。
招待急忙要去把門關上,外麵突然扒進來了一隻手在門框上,給招待嚇得一個激靈,那是一隻十分枯瘦的手,青筋在手背上很明顯,上麵還有不少的疤痕。
看起來吃了不少苦頭。
招待被嚇得後退了兩步,外麵的人便伺機闖了進來。
跑進來的人像小兔子一樣驚慌失措,年輕人瘦小又好看,他和沈恙對視了一眼,隨後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上,上將……”
沈恙斂眸瞥了他一眼,坐到了旁邊的沙發上,掀唇:“你是誰?”
年輕人眼裡蓄著淚水,額角有一道疤痕,他戰戰兢兢開口:“我叫小寧,求上將大人救救我。”
他跪在地上磕頭,哭得那麼傷心。
沒等他們問什麼情況,外麵就跟著傳來一個十分粗獷的男聲:“臭婊子,你打了老子還敢跑!”
小寧被這個聲音嚇得渾身猛地一抖。
“上將,上將,求您救我……”一隻無助的小白兔,眼圈都哭紅了,實在惹人憐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