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錢的事敲定，蘇暖心情很好地將買回來的肉處理好，鎖進櫥櫃裡，然後準備去洗漱睡覺。

看到全過程的紅兒對著櫥櫃上鏽跡斑駁的銅鎖抽了抽嘴角，隻覺得姑爺的這個侄女眼皮子也忒淺了，還怕他們夜裡不睡跑來廚房偷那點肉不成？

果然是小門小戶出身。

她正暗自腹誹呢，洗完臉的蘇暖看到她，想起什麼似的提醒道：“對了，你待會跟你們的廚娘說一聲，廚房裡用完的鍋碗瓢盆記得清洗乾淨，明兒清晨彆忘了打水。”

“啊？”紅兒愣愣地抬頭。

蘇暖皺眉，“沒聽清嗎？你待會讓你們廚娘把用完的廚具清洗乾淨，明早記得打水，水缸裡沒水了。”

說完，蘇暖用她能聽清的聲音嘟囔道：“飯都吃完了也不記得收拾下廚房，難不成在吳家也這麼不講究？不過吳家房子大廚房夠用，但到外頭來借用彆人家的廚房還不收拾是真的沒禮數。”

紅兒的臉一下子紅透了，平時就不是個伶俐人，這會也找不出話來反駁，隻能狠狠地瞪了蘇暖一眼，暗自琢磨著等姑爺這個侄女跟他們回了吳家要怎麼收拾她。

端著水盆自房間裡走出來的綠兒見到這一幕臉色一變，厲聲道：“紅兒，你哪來的膽子敢瞪主子，還不跪下請罪！”

紅兒被吼的一愣，隨即滿不在意地道：“她算哪門子的主子。”

說著，還有心勸綠兒，“綠兒，咱們的主子姓吳，領的是吳府的月例，你彆什麼都聽姑爺的，聽得忘了自己姓什麼了。”

蘇暖眯了眯眼，紅兒的滿不在意是真，綠兒的滿臉焦急也是真。兩人都是吳府的丫鬟，卻是迥然不同的態度，再想起她回來時綠兒的殷勤，她表達出一點不滿時原主小叔的責備，綠兒結結實實跪一個時辰的態度……

蘇暖表情一變，眼睛瞪大，指著紅兒大聲道：“你姓吳，來我蘇家做什麼？你給我滾，滾出我家！”說著，蘇暖撿起堆在角落裡的木柴，舉起來作勢要朝紅兒打去。

紅兒和綠兒都是吳大夫發家後買來的奴婢，府上夫人和小姐吩咐她們做事也都客客氣氣的，哪裡見過這樣的做派，忍不住驚呼出聲。

外麵鬨成這樣，屋子裡的蘇山也坐不住了，出來冷聲道：“都已經戌時初了，你們不去睡覺，在這裡鬨什麼？”

蘇暖哼了一聲，搶先道：“這裡是蘇家，你就算是吳家的夫人小姐，也沒來彆人家耍威風的道理吧？”

紅兒臉色發青，又驚又氣，蘇山頭疼地道：“紅兒，還不快向小姐道歉。”

蘇暖也不要她道歉，隻是將剛才三人的對話重複了一遍，嗤笑一聲道：“既然看不起我蘇家，就不要住在蘇家，院子裡有馬車，鎮上有客棧，不缺她住的地方。”

綠兒咬唇，“姑爺，奴婢們還要為您守夜呢。”

蘇山為難地看向蘇暖，但蘇暖才不管呢，隻板著一張臉不說話，眼神卻一直在麵前三個人身上，觀察三人的表情。

僵持了半響，最終紅兒歡天喜地的乘上馬車去了鎮上客棧，蘇暖抿著唇、沉著臉回了自己的房間。

蘇山看著關緊的房門歎氣，綠兒輕聲寬慰道：“老爺，小姐年紀還小，待回了府再慢慢教她就是了。”說著，看向蘇暖房門的眼神裡都帶著憐憫。

躺在溫暖的床上，蘇暖一邊捏著暖黃色小球發泄，一邊輕聲分析，“那個紅兒的態度才是正常的，反而綠兒表現得太過委曲求全了，她肯定知道些蘇山的打算。而且，剛才紅兒順著我的話要去鎮上，綠兒竟然沒多勸，有點順勢將外人趕走的樣子。”

思索間，蘇暖又有些奇怪，“同性的車夫給安排到村民家過夜，異性的丫鬟卻留在房間裡守夜，這是吳家的規矩嗎？”

她總覺得蘇山和綠兒之間怪怪的。

可惜蘇山的屋子在另一邊，不然她都想趴在牆上聽聽他們有沒有密謀什麼了。

……

心裡揣著事，第二天清晨卯時不到蘇暖就醒了。

前一夜似乎又降溫了，半夢半醒間能聽到風刮過的呼呼聲，蘇暖蹭蹭被子，穿好衣服，順便將暖黃色小球抓來塞兜裡，這才開門往廚房走去。

冬日裡天亮的晚，月光溫柔的灑向大地，四周靜悄悄一片。

蘇暖先將灶火點燃，燒了熱水洗漱，然後準備做個雞絲粥暖暖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