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兒總算成了一半,蘇暖將戶籍文書小心收好,謝過村長,“今日辛苦村長幫忙,也累得大江和小江跟著折騰這麼久,這會都午時末了,我請幾位去旁邊食鋪用個午飯吧。”
村長的孩子都比蘇暖年長幾歲,哪好意思讓蘇暖請。但他出門沒帶多少錢,便要提議去他家,讓他媳婦做幾個菜一起吃。
路邊的食鋪多是些邊角料下酒菜,一盤子也就幾文,十幾文,還有肉味,打打牙祭花不了幾個錢,大江小江不想吃乾巴巴的菘菜燉蘿卜就餅子,當即起哄道:“那感情好,跟著表姑娘,咱們還能吃頓好的。”
兩人攙著不情願的村長進了店,食鋪夥計手腳麻利,三兩下收拾出一張桌子請幾人坐下,蘇暖點了盤鹵雞爪、鴨爪雙拚,又要了一盤涼拌豬耳朵。
北方這種食鋪很多,菜價低,利潤全靠酒水,且冬日天冷,飲酒可禦寒,常有百姓坐在店裡,點上一兩個小菜,一角酒,消磨一下午時光。
夥計自然給蘇暖推薦自家的酒,村長覺得不太好,“咱吃幾個菜墊墊肚子就行,酒就不要了。”
蘇暖笑道:“今兒天冷風大,咱們剛才在衙門外站那麼久早就凍透了,喝點酒也能暖暖身子。”說罷,她讓夥計上兩角酒來,沒選那摻了水的粗酒,隻要那價高許多的烈酒。
夥計滿臉堆笑,殷勤地將酒菜送來,還額外贈了碟炸的酥脆的花生米給他們下酒。
蘇暖取來四個大陶碗,倒滿,放到他們麵前。
吳家怕下人誤事,是嚴禁飲酒的,大江和小江少說也有一個月沒喝過酒了,哪裡忍得住,端起來就一飲而儘,長歎一聲,“好酒!”
蘇暖又勸村長也喝,自個兒跟著抿了一口,瞬間被辣紅了臉,她這具身子沒咋吃過酒,沒她以前的酒量好。
她招手喚來夥計,請他送來一壺熱好的果酒,陪三人慢慢吃喝。
他們喝得急,菜沒吃上幾口,酒快喝完了,大江小江有了幾分醉意,拉著村長誇大其詞的說起縣城的事兒,村長聽的認真,不知不覺間被灌了幾海碗酒。
蘇暖見狀,五十多文一角的酒又讓夥計送來兩角。
不到半個時辰,三人醉倒在桌子上,蘇暖撫著額頭起身,喚來夥計,與了他十個銅錢,麻煩他將三人搬到後麵給酒客休憩的通鋪上,讓他們好好睡一覺。
夥計自然歡喜應下,又見她臉紅紅的,問:“咱們店也有設女客的通鋪,姑娘要不要小憩片刻?”
蘇暖拒絕了,要家去。
女子名聲重要,大多女客都不會留在食鋪小歇,實在醉的走不動路,也多是讓他們去旁處賃一頂轎子來坐。
所以夥計被拒絕了也不意外,隻殷勤地將她送出店,再三保證會照顧好三位客人。
店門口掛著夾棉的粗布簾子,店裡還燃著炭盆,擋風又禦寒。出了門,冷風夾雜著水汽往臉上一撲,蘇暖被凍得一個激靈,人也清醒了。
她瞥了眼身後的小店,往擺攤的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