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傑不要命的奔跑著,漆黑的走廊上隻有他沉重慌亂的腳步,房間裡血腥的一幕幕,和身後小安絕望的慘叫,都壓碎了他的理智。
他邊跑邊哭,寒冷的風灌入他的骨髓,在黑暗中他看不清前路,微弱的月光透過窗戶隻能照亮他前方幾米的距離,隻是腦海裡求生的本能在驅使著他不能停下。
他跑到了樓梯口,他驚喜的發現自己跑對了路,他想笑一笑,不過臉上的肌肉扯動了唇角卻難看至極,甚至扭曲猙獰。
樓道裡沒有光亮,像是烏黑的墨水沾染了每個角落,黑得壓抑,讓人不安。李傑重重的喘息著,腳步也不由自主的慢了下來,腳下的影子融入了樓道裡的黑暗,宛若被一隻駭人的凶獸吞入了口中。
人對危險的直覺讓他全身汗毛豎立。
他的心慌亂的跳動著,若是彆人或許還會猶豫是否要進入這片完全無光的黑暗世界,但李傑的弦已經繃斷了,他隻想跑出這座莊園,跑到外邊,遠離這些讓人驚悚的東西。
他踩在了樓梯上,腳步沉重,跌跌撞撞。
隻要能跑下去,跑出這裡,一定能找到人,一定能出去!
“哢嚓”。
是剪刀開合的聲音。
李傑的心臟猛的頓住,然後跟著這聲音狠狠的一抽搐,他不受控製的想到方才小安被剪開的手指,那森白的手指斷指落地再濺起地上鮮血的畫麵,那小安痛苦絕望大聲呼喚他名字的聲音。
李傑要瘋了。
或許他已經瘋了。
他像是一頭被折磨至極的困獸,吐出的喘息都是雜亂無章的,他死死的抓著自己的衣領,弓起了身子對著黑暗裡小醜女仆的方向咆哮哭喊。
他已說不出完整的話,崩潰的神經隻能指示他發出如同野獸一般的怒吼,但也隻是虛張聲勢。
小醜女仆已到了李傑跟前,他明明跑了那麼遠,拚了命的跑了那麼遠,對方卻轉瞬之間便能追上來。對方的小醜麵具上還有被濺到的血漬,是小安的血,鮮豔的紅色,哪怕在黑暗中也清晰可見。
他跑不掉的。
李傑滿臉淚水的望著距離他兩層樓梯的小醜女仆,對方冰冷的麵具正對著他,舉起的剪刀泛著森冷的白光,好似死神的鐮刀一般架在了他脖頸上。
這一刻,他聽到了哀嚎的風聲,聽到了不知何處隱約傳來的嘶吼,聽到了剪刀對著他脖子開合的輕響。
“哢嚓”。
他聽不見自己的呼吸。
樓道裡的黑暗蔓延著,這裡沒有光,月亮照不到地上倒下的無頭屍體,照不到順著樓梯蜿蜒而下的鮮血,照不到一顆頭顱似皮球一般向下滾去,一層一層,滾到了牆邊,然後倚在了牆上。他的眼睛始終驚恐的瞪大著,不知在盯著黑夜中什麼地方。
小醜女仆的任務並沒有結束,要接受懲罰的還有一人,她提著剪刀,朝下一個房間走去。
……
這個夜並不長,天很快就亮了,白團團一夜沒睡,昨夜此起彼伏的慘叫聲估計也沒人能睡得著。
白天的莊園也是陰沉沉的,但至少還有光亮,她起身穿好鞋子,見到對麵床的月也坐了起來。
白團團深深吸了一口氣,莊園裡種了不少花,鼻腔中還彌漫著好聞的花香,這讓她慌亂的心似乎安定了一些,轉身要出門卻突然頓住。
月就站在白團團的身側,白團團轉身正好與她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