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小姐複活了,但離開的門沒有出現。
焦躁的情緒籠罩在眾人之中,而玻璃小姐身後是淒厲的哭喊。
“小姐,小姐。”
白團團這才注意到,複活的玻璃小姐竟然全身都在消散!
她的皮膚,血肉,碎成密密麻麻的小粒子,在一點點散失。
她身後是女管家跪在地上痛苦的哭泣,但玻璃小姐不曾回身看上一眼。
玻璃小姐走出了花房,看到了滿園的鮮花,她靜得毫無波瀾,隻是望著遠方,聲音淡漠無波:“我死的那天天氣很好,陽光照在身上很溫暖,我穿過了花園,記得那鮮花好聞的香味。”
玻璃小姐說著話,每時每刻身體都在碎成細小的渣碎,微風輕拂,帶起了她柔軟的發絲,也帶走了她身體碎裂的細砂。
“林,我不後悔在那天死去。”
白團團看向跟出來的痛苦絕望的女管家,並不驚訝玻璃小姐對其的稱呼。
昨晚掉進深坑後白團團便有猜測日記裡的林並非男主人,而是莊園的女管家,在深坑中見到的那具隻有頭顱的死屍才是這個莊園原本的管家。
所以男主人房間照片上的玻璃小姐看著的其實是林管家,那些溫柔和愛戀都是給林管家的,男主人恨不得對方去死的人也是林管家。
從進入莊園開始,男主人總是被林管家推著輪椅出現,任何話語隻要有林管家在場都是由她表達,就像是一個被提線操控的木偶人。
白團團心臟劇烈的跳動,那出去的門到現在都沒有出現是因為男主人的願望沒有實現嗎?
男主人的願望是要林管家死。
不。
白團團使勁搖著頭,看著玻璃小姐望向遠方的目光沒有一絲光彩,她孑然無依的身影,仿若孤寂夜空中一顆快速隕落的流星尾跡,轉瞬即逝。
這個世界裡還有一個人擁有著願望。
白團團想起曾今在男主人房間看過的城鎮地圖,想起日記裡的各種線索,所有的一切都在她腦海裡如走馬燈般快速播放。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顧不得被發現的危險,飛快的衝了出去,邊跑邊化身原型,用儘了全身的力氣想要變大體型,隻是那無處不在的壓迫阻礙讓她感受不到一點靈力波動。
她並沒有把握,所以萬分焦急,緊張得心跳如雷,直到一股清冽的靈力突然鑽入了她的經脈,靈力中龐大的生息讓白團團若有所感,立即化身成一隻兩米多長的紅耳白毛兔衝到了玻璃小姐跟前。
一口咬住玻璃小姐衣襟將人甩到背上,白團團不敢看一旁的林管家一點點變成血窟窿怪物的過程。
她隻在奔跑中瞥到了一眼,滿身的血窟窿在林管家皮膚上炸開,腥臭的汙血從那些窟窿中湧出,周圍的一切都被染成了血紅的色彩,宛如一個凶案現場,隻這一眼都能讓白團團頭暈目眩。
她拚了命的跑,兔妖形態的靈活讓她速度奇快,有力的四肢連那血腥的怪物都望塵莫及。
她跑出了花園,又往莊園大門奔去,隻是門口的黑色惡犬阻擋了她的道路。
白團團害怕極了,兔子妖族的生存本能讓她不敢麵對,眼前還會出現第一天進入莊園時那名女孩血肉模糊的慘樣,黑色的凶犬踩在女孩身上大快朵頤,凶殘分食的驚悚場麵。
但她不能停下,身後有著比惡犬更加恐怖的東西,她馱著玻璃小姐強行突破出去,惡犬果然呲牙咧嘴的朝著她撲來。
尖銳的利齒咬緊了白團團的耳朵,巨大的咬合力幾乎要將她整個兔耳給扯下來,
惡犬死死咬著她右耳逼迫她停下來,駭人的利齒穿透了她的耳骨,她疼得溢出□□,但她沒有時間爭鬥,甚至沒有餘力躲避。
白團團忍著疼後腿使勁前蹬,哪怕耳朵被那畜生生生撕咬下一大塊也不能停下。
鮮血汙染了白團團頭部半邊雪白的毛發,她疼得臉色瞬間慘敗,眼淚直在眼眶中打轉,但這次竟始終也未落下。
背上的玻璃小姐對這一切熟視無睹,其實從一開始她就沒有一點反抗,但她的消散從未停下,左手的半個手臂都已如煙散去。
白團團害怕玻璃小姐就這樣完全消失,顧不上血流不止的右耳,邊跑邊焦急的大聲喊道:“我帶你去看大海!一望無際的大海!就在外麵,就在那裡!”
“你的願望,我現在就帶你去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