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肺腑之言(1 / 2)

有安耀宗帶著侍衛們護送,她們就不用走著去繡樓了,自有車夫殷勤地趕了馬車到大門前,載上她們出發。繡樓的夥計也是機靈的,遠遠地看到馬車往這邊駛來,就進屋去尋掌櫃的,等馬車停靠到門口,掌櫃的已經等在門前了。

青棗扶著蘇嫣然下了馬車,掌櫃的陪笑上前,“小的之前不知您是遊擊將軍府的小姐,多有怠慢,還請您……”

他話還沒說完,一旁的櫻桃輕“哼”了一聲,頗有些揚眉吐氣的感覺。

掌櫃的看她一眼,沒放在心上,依舊弓著身子,給蘇嫣然陪笑臉。

要說掌櫃的一點都沒察覺到蘇嫣然的出身,那真是看不起他當這麼多年掌櫃養出的眼力了,隻都城生活不易,每三年一次科舉,多的是囊中羞澀的讀書人,甚至是低品級官員。大多讀書人自持身份,看不上那些能養家的活計,但他們還要交際,還要給上官送禮謀求個好的差遣,哪哪都需要銀錢。

錢從哪裡來?自然是他們的家眷經營出來的。而那些出身貧寒,沒家底的舉人、官員們的家眷,隻能靠自己的一雙手,一雙眼,一針一線繡出繡品來換取銀錢了。

有個刺繡的手藝還是極好的呢,至少能體體麵麵的賺到錢。

繡樓的掌櫃在此經營數年,見慣了靠繡活賺錢維持體麵生活的官家女,再看蘇嫣然為了多賺銀錢什麼急活都接,自然不會把她看在眼裡,坑她的時候也是不留情麵。

就算後來得了東家的令,查到她是遊擊將軍府的小姐,也沒多把她放在眼裡。隻他是生意人,最會見風使舵了,知她們這樣的官家女要臉麵,便軟下身段,先賠個不是,好緩和下關係。

蘇嫣然看他一眼,不欲讓安耀宗等人知道她的事,便側過身,笑著說:“天冷,安叔你們去旁邊的茶樓裡喝口熱茶歇歇腳吧,待我選完了,再讓青棗去喚你們。”

安耀宗看她一眼,也沒管她為何不去布店買料子反而來了繡樓,隻點頭應下。

蘇嫣然輕飄飄地瞥了青棗一眼,青棗立刻取出一兩銀子塞給他。

等安耀宗帶人走遠了,蘇嫣然才對等在一旁的繡樓掌櫃道:“今兒我出來還領了個差事,得選幾匹布做冬衣,待這事忙完了,咱們再說其他的。”

掌櫃的雖然有些著急,但他養氣功夫了得,幾個呼吸間便按捺下心中的焦急,笑著說:“蘇小姐這邊請,您今兒來的正是時候,清早來了一批貨,都是顏色鮮亮的緞子,花色也好,最適合做冬衣了。”

這批緞子是南方的貨船千裡迢迢運來的,質量著實不錯,花色也屬上等,唯一個缺點,就是價貴,一匹足足要二十兩銀子呢。

蘇嫣然手頭積攢的銀子大半用來租店鋪、買貨物了,餘下的不到三十兩壓箱底錢,也就能買上一匹緞。掌櫃的見她隻看不買,又見日頭升高,眼瞅著快到午時了,想了想,道:“蘇小姐也是繡樓的常客,還仰仗您之後繼續照顧生意,今兒我做主,這批緞可以給您這個數。”

說著,他比劃了個手勢。

青棗眼睛一亮,都城的料子價貴,這價格,這品相,買到就是賺了。

蘇嫣然也覺得價格合適,奈何錢不湊手,挑挑揀揀買了一匹玫紅的,又要了半匹丁香色的,預備做一件襖和兩雙鞋,孝敬給王氏這位未來婆母。

料子買好了,眼見著繡樓掌櫃有些不耐煩了,蘇嫣然主動提起正事,“前日,櫻桃來與我說,掌櫃的你想以細布換回那些麻布?”

掌櫃的點點頭,臉上帶出笑來,“都怪我手下那個憊懶的夥計,圖省事,將部分麻布堆到放置細布的庫房裡,這才讓蘇小姐跟前的人搬錯了貨。”

他不願承認自己換貨坑她,平白扯出個沒名沒姓的活計來,各打五十大板,想將此事囫圇過去。蘇嫣然心裡明白,但也懶得深究,隻道:“那些麻布放那也占地方,前些日子我尋到人,便宜售出了一部分。”

見繡樓掌櫃的臉色瞬間難看起來,蘇嫣然慢悠悠地補充道:“還餘下四十匹。”

這個數量,也勉強夠他交差了,掌櫃的一口應下,又與蘇嫣然商量用哪些棉布來換。

他之前遞話用上好的細布來換,但真的好棉布從來不愁賣不出去,怎可能都拿出來,除了擺在上頭充門麵的幾匹,剩下的都是些染色不均勻的,放久了顏色暗沉的舊布。

蘇嫣然看了看,沒選那些顏色豔麗的,隻挑了灰的、藍的,放久了也不顯得太陳舊的料子。

掌櫃的見狀,挑了下眉,“蘇小姐是懂經營的。”選的都是好賣的料子。